说是被徐公公请到宫里，倒不如说是被押来的。
念相思来到长生殿前，就见着一群人齐刷刷地站在两排，除了皇上双眸带着恨意看她意外。
其他人都低着头，侍女与太监则是跪在了地上。
她颤颤巍巍地踏出脚，在皇帝那眼神的杀伤力下，硬着头皮走进了长生殿。
刚一进门。
徐公公就一把关上了身后的门，直接将她吓得原地一跳。
“是淮安王妃来了吗？”一声苍老。
念相思尴尬地应了一声。
“过来。”
她下意识吞咽了下唾沫，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面前的纱帘，就见着太上皇背靠着木榻而坐，脸色倒是比上一会儿好上些许，却还是不如初次见面时的硬朗。
“太……太上皇……”她忐忑地开口，虽是屋里仅有她与这老头。
却总觉得虽是便会有人从暗处冲出来，要她脑袋。
“你该跟着安儿，唤孤一声父皇。”
……不合适吧？
念相思几次开口，却还是没好意思唤出这声。
太上皇见状，也是抬起手来，没有逼迫，反倒直言：“那日孤虽昏迷，却还是听着了你和安儿的谈话。”
果然！
念相思抿着唇，忽然有些心虚。
“是你救了孤的性命？”
可又听太上皇这话，她更纳闷了。
这是在跟她兜圈子呢？
“不不不……是太医院的功劳……”
“不必拘束，此处就你我二人。”太上皇一眼就看出了念相思的不自在。
可即便他这么说，也难以抵消她心中的不安。
太上皇又问她：“你身为漠北公主，为何身中漠北奇毒？”
他那双深陷的眼窝，虽是苍老却犹如鹰眼般锐利。
念相思心虚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小声回答着：“……和亲路上不小心中的。”
她这回答，几分真假，谁人都听得出。
然而太上皇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感慨一句：“刀剑虽无眼，可人心最无常。”
念相思奇怪地抬起了眸来，对他的这番话却不太能理解。
“你可后悔嫁给安儿？”
她刚疑惑，又遭太上皇一句。
这……
完了，连违心的话她都说不出来了。
“孤要你的实话。”
念相思猛然一怔，憋了许久，才怯生生地开口：“后悔也没用吧？”
她这话刚说出，就惹得太上皇大笑。
随即又猛然咳嗽了起来。
念相思一慌，一时间无措了起来，她是该给老人家顺顺气，还是先叫人啊？
正当她犹豫之际，太上皇仅只是抬手，喘了两口气，又道：“你这娃儿倒是一点儿公主的模样都没有。”
念相思干笑着，她本来就不是哪门子公主……
“徐公公！”这时太上皇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虽是无力。
但耳尖的徐公公还是急忙推开门，踱步走了进来，连连喊着：“老奴在！老奴在！”
同时连看着念相思的眼色都变得警惕且厌恶。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徐公公刚要询问，就听太上皇吩咐着：“让他们都别在殿外站着了，散了吧，让淮安王的王妃留下，侍奉孤。”
不禁徐公公愣住了。
念相思都傻眼了。
她？侍奉？
开玩笑吧？
“太上皇，这怕是……不妥吧？”徐公公有心劝说。
太上皇先恼怒了起来，低声呵斥：“孤的命令谁敢违抗！咳咳……”
这一胸闷，又猛地咳嗽了起来。
徐公公怕了，哪敢招惹，立即依了他的意思：“嗻！”
她虽是没被人侍奉过，可也没侍奉过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