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坐在村口前的草垛上，看着眼前同村的孩子嬉笑打闹着，神情发呆，隐隐有些羡慕。少年没有名字，村里大人私下里叫他丧门神，孩子们则叫他小哑巴。
他出生在这个村里，父亲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口碑极好。母亲也是贤惠女子，一家人本该其乐融融，而他的到来对这个家来说却是一个灾难，母亲难产而死。父亲在母亲棺前暴毙。才一出生，他就成了孤儿。老村长看他可怜收留了他，结果不出半月被村民发现死在家中，死状极其骇人。他被遗弃在村外，村外的大黄狗将他叼回窝里，他跟着一窝小狗崽长大。记忆中，那只秃了尾巴的土狗就是他的母亲。
“吃饭了”村子里陆续飘起炊烟，孩子们听到母亲的声音也纷纷跑回家中，少年跳下草垛，手脚并用“跑”到村外，破旧的狗窝外，大黄狗正撕咬着一块骨头，听到响动立马用爪子按住。“呜，呜”待到看清来人，才直起身，走到少年身旁舔了舔他的脸，又将骨头叼在他身前，坐下摇了摇尾巴。
少年迟疑了一下，没有动弹，大黄狗又低头用鼻子把骨头往前拱了拱，他这才慢慢把骨头塞进嘴里，啃咬了起来。
“小哑巴。”一个怯怯得声音响起，少年下意识地将骨头抱紧在怀转身恶狠狠地正要吼叫，看到面前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小姑娘，连忙收住架势，小姑娘见他不再“护食”，也不恼怒，站起来拍了拍尘土，掏出一块肉干“看，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哦。”身后大黄狗也小跑上前围着少女使劲儿撒欢。
“咯咯咯，大黄，大黄别舔了，好痒。”小女孩儿推开了舔着自己后颈的大黄狗。
“小哑巴，我要回去了，下次再给你带吃的。”摸了摸少年的头。小女孩儿站起身。
“二妮～二妮？！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呀？！”村口一妇人看到小女儿和身旁一人一狗。惊叫一声冲上前来。
“起开，你这个丧门神，滚，滚，离我女儿远一点。”妇人推着小女孩儿边后退边踢打着少年。
“娘，娘，别打了，没事的，小哑巴不咬人。”小女孩挣扎着。
“啪！”巴掌甩在小女孩儿脸上，“住嘴，下次再跑到这儿来，就让你爹打断你的腿！”一脚踢走了跑上前来的大黄狗，妇人拉起小女孩儿逃也似地跑回村子。
大黄狗顾不得身上疼痛，一瘸一拐走到少年身旁，呜咽着帮他舔舐流血的伤口，少年茫然地看着天空。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远处一阵凄厉的惨叫惊醒了昏睡的少年。原来昨日那妇人跟自家男人添油加醋诉苦了一番。几个庄稼汉便偷偷给骨头上抹了迷药，抓走了大黄狗。
等到少年赶到，只看到院子里一口煮的正沸腾的铁锅，和旁边大树枝丫上血淋淋的狗皮。
少年怒了，狂叫着冲向众人，怒吼声，呼喝声，惨叫声，瞬间乱成一锅粥。不多时，浑身浴血的少年抱着一堆仍旧冒着热气的骨头一瘸一拐的逃离了村子。奔行出三四里地，终于坚持不住，一头撞到地上，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