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好事(1 / 2)

等众人都笑了个够,贺翎又道:“这次我们带的兵马不多,想要把四个城门都堵起来是不可能了,不过他们若是想弃城逃跑,也只能走西门或是南门,毕竟往北、往东都是异族领地,他们往那儿跑,纯粹给自己找麻烦。到时你们几个给我将西门守好,南门留道口子让他们逃。”

常有为连忙摇头:“不成不成!将军你这不是逗我们玩儿吧?大老远跑过来不把他们一网打尽,竟然还特地放他们跑了?我不同意!”

贺翎笑了笑:“让他们跑自有目的,你照做就是了。”

常有为眉头大皱,嚷嚷道:“敌人都放跑了,我们还打个屁!赵暮云手底下的几个将军都那么能打仗,这次就算吃了败仗那也是因为被我们杀了个措手不及,以后上了战场那可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哪一个,放跑了都等于放虎归山!绝对不成!将军你倒是说说,好端端把人放跑了,究竟能有什么目的?”

“一切都还未定,现在说为时尚早。”

常有为不满地咕哝了两声,忽然将目光转向萧珞,先前对萧珞的分析心服口服,这会儿忍不住就把说服贺翎的希望寄托到他的身上,连忙问道:“殿下,你觉得呢?”

萧珞好笑地朝贺翎瞥了一眼:“我赞同将军的看法。”

常有为愣了一下,大感不满:“殿下!你可要公私分明啊!要是按将军说的,放他们跑,那我们不就等于是占据了一座空城吗?”

“公私分明是一定的,不过,这怎么就是一座空城了?还有那么多百姓与虾兵蟹将呢。”

常有为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嗨!早知道就不问你了!”

萧珞笑意不减,说出的话却添了几分严肃:“常将军,你征战沙场这么多年,难道连兵法中的“围师必阙”都没记熟么?”

“哎?”贺翎听了这话诧异地看向他,刚想说这与他们原先商量的不是一回事,就被萧珞不着痕迹地碰了碰脚,顺便使了个眼神。

贺翎还没出口的话就这么被他堵住,瞪着他看了一眼,微挑眉梢,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为将为帅,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轻易让人揣摩出自己在打什么主意,不仅是敌方,还包括属下,有些隐秘的计划不到最后绝对不可以说出来。也正因如此,他才不能对常有为等人解释,但不解释清楚的话,他们会想不明白,会不愿配合,毕竟在战场上没有绝对的权威,他们觉得自己是对的,完全可以据理力争。萧珞这话一出,明显是将他们往另一条路上面引,打算换一个侧面将他们说服。

常有为果然被问得愣住了,瞪着眼想了想,还是摇头:“你可别拿兵法压我,兵法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但此一时彼一时,不能什么都按书上的来。”

萧珞面色不变:“那你想想,单凭我们两万人,能将他们围住么?不给他们留条出城的生路,他们就会誓死抵抗,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而一旦我们留了口子,他们就会从那里逃出去,弃城逃跑会丧失斗志,我们再进行追击一定能大获全胜。”

“不成!这不还是在说围师必阙嘛!硬生生照本宣读哪里还是打仗?”常有为眼见说不动他们,有些急了,“我们人多的话倒是不怕他们逃出去,可我们这次带的人少,他们这一逃很可能就真的逃掉了!这太冒险了!殿下,我们都知道你智谋过人,但你毕竟没上过战场没打过仗,纸上谈兵是没用的!”

萧珞无奈地摸了摸眉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他们的计划本来就是要把人放跑,这常有为倒挺有脑子的,死活绕不过他。

贺翎见萧珞被堵得无话可说,好气又好笑,连忙打圆场:“好了,这一条留着慢慢商议,我们还有时间。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混进城再说,常将军,你尽快派人去探查一番,一旦寻到机会蒙混过关,我们就即刻开始准备。”

“是!”常有为抱了抱拳,带着几位副将转身大步走出主帐。

人一离开,贺翎立刻走到门口掀开帘子看了看,见只有左右四名亲兵护卫,别的人都各自忙去了,又将帘子放下,走回来抱住萧珞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唉,给我留点面子。”萧珞被他笑得一脸无奈。

“长珩……”贺翎枕着他的肩继续乐,“我也没料到常有为那厮竟然这么说不通,我看还是算了,别跟他讲道理了,到时候我直接下一道军令,省得他唧唧歪歪。”

“也只能如此了,我看他倒是颇为忠心,再有怨言也还是会遵照你的命令去做。”萧珞想了想,忍不住弯了弯唇,“想不到常有为看着五大三粗的,却能将兵法倒背如流,竟是个粗中有细的猛将。”

“嗨!别夸他,他哪是块读书的料?都是我逼的!不背熟了不准吃饭,你看他听不听话。”

萧珞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贺翎将他松开,拉着他的手将他拖到里面,“对了,过来坐下,快给我瞧瞧。”

“瞧什么?”萧珞被他按着坐下来,抬起头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贺翎这么居高临下地与他对视,看着他仰起来的脸,盯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珠子,忽然有些心神荡漾,连忙把轻飘飘的魂给召回来,暗道一定是路上整天看得见吃不着把自己给勾馋了,笑嘻嘻地在他身边坐下:“别装了,才一小会儿功夫哪可能忘了?来,为夫替你宽衣解带。”

萧珞忍不住再次笑起来,由着他在自己身上乱摸,等他替自己把外衫一层一层脱了之后连忙按住他在腰间流连的手:“你打算怎么看?脱光就没必要了,你不冷我冷。”

贺翎十分正经地把旁边的小暖炉捧过来,摆到他面前,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要不我现在把炉子点了?”

萧珞忍着笑,不理他,兀自将炉子搬开,低头开始给自己往上捞裤腿,边捞边道:“还非要给你看看你才死心,我又不是没骑过马,破没破皮我自己还不清楚?”

“我来。”贺翎连忙将他的手拿开,提着他裤腿小心翼翼地往上折,折到大腿根处后定睛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顿时面现薄怒,“还说自己有数,你看看!”

萧珞撇着腿一瞧,愣住了:“呃……是没破……”

大腿内侧的皮肉比别的地方都要嫩一些,他这里倒的确是没有明显磨伤,但蹭得也着实厉害,有些泛红,又有些青紫,看着怪瘆人的。

贺翎心疼得要命,连忙站起来翻箱倒柜地找药酒,找了半天才找到,一边走回来一边用牙齿将瓶塞咬开,蹲在他身边道:“长珩,你忍着点,会有点疼。”

“嗯。”萧珞定定地看着他认真的眉眼,唇角牵起一丝微笑。

“去榻上躺着,这里不方便。”

“好。”

贺翎对他忽然变得这么顺从有些讶异,凑过去仔仔细细盯着他的脸瞧,见他一直对自己笑,忍不住抿了抿唇,二话不说抱着他的后脑勺就亲了下去。

萧珞没料到他会突然袭击,两肘撑着床榻,这里删掉一句,虽然我不知道这一句哪里不可描述了:“当心洒了。”

这里再删掉一句,我尊重晋江锁章的行为,但我誓死捍卫这一章的纯洁度,我改不代表我承认这里有问题。贺翎:“先上药。”

萧珞笑了笑,撑着双臂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中的动作。

贺翎将药酒倒在掌心,放下瓶子后双手搓了搓,抹到他的大腿内侧,俯身认认真真地给他揉起来,每一下都力道十足,听着萧珞的嘶气声又连忙停下,抬头看着他:“很疼?”

“没事,你继续。”萧珞摇摇头,“适应一下就好了。”

贺翎见他神色如常,忍不住勾起唇笑了笑,埋下头继续给他揉,略带薄茧的手指覆在他半红半青的肌肤上,指尖的力道虽重,却莫名地让两人觉得心安,连带着整个营帐中都沉静下来。

萧珞看着按在腿上的手,渐渐将目光移到他低垂的眉眼上,一时间有些恍惚,想到上一世自己有孕在身时,他经常端着洗脚盆蹲在地上,认认真真替自己洗脚,热气蒸腾中那张模糊的脸上满是温柔,一直到出征前的那一天,他都坚持这样照顾行动不便的自己,从未间断过。

贺翎又重新倒了些药酒,换到他另一条腿上开始揉搓,抬眼朝他看了看,忽然愣住:“长珩,你怎么了?”

萧珞眨了眨眼,迅速垂下眼睫,笑道:“没什么。”

“不对,你到底怎么了?”贺翎紧张地凑近了看他,“真那么疼啊?那我轻点儿?”

萧珞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亲了一口:“快点抹完,冷。”

贺翎恍然大悟,连忙从旁边将他的外衫拿过来给他披上,又拉开薄被盖在他腿上,只留着大腿根那一截露在外面,双手继续忙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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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二人正享受着难得的片刻安宁,那边常有为忙完了贺翎交代的事,回到营帐休息时却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将几位副将拉到一起,搓了搓手,讪讪道:“哎,你们觉得,我说殿下纸上谈兵,他会不会恼啊?”

旁边的都愣了一下,严副将笑呵呵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细致了?说出去的话还拿回来琢磨,不像你。”

“话不能这么说,看什么人说什么话,咱们将军性子直,随便说什么大不了被他削一顿。这殿下据说是肚子里九曲十八弯的,就连王爷都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我竟然还口不择言,这也太……太……”常有为“太”了半天也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来挤兑自己,挠挠头干脆就“嗨”了一声,不说了。

“殿下不像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你别也放在心上琢磨了。”严副将道,“再说了,你说他纸上谈兵不算错,我也觉得那样引敌出城不妥,实为危险之举。”

常有为来回转了几圈,啧啧两声,又摇了摇头,最后往左右两人肩上一拍,凑过去道:“你们别忘了,当初京城成国相一家可是殿下不动声色间扳倒的,还有,在突利内乱前,你们有谁能料到是他暗中做了手脚?我现在回头一想,他不是个糊涂人,引敌出城恐怕是有别的打算,绝对不是纸上谈兵。”

“什么打算?”旁边的人都有些不解。

“那我哪儿知道?”常有为吼了一嗓子,“总之,他要真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我管他个鸟!可你也觉得他不是那种人,你说我能不内疚吗?”

严副将听了连连点头,嘿嘿乐道:“那可就随你意了,反正殿下不计较,咱们将军也不计较,你自己非要较劲,那你就去陪个不是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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