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扬长而去。
偌大的美容院候客厅中，我就像个被人当众侮辱了的失败者。
见惯了贵宾的服务人员，也朝我投来复杂、甚至带了些同情的目光。
这种眼神我太熟悉了。
一年多前的我，比现在惨得多。
所以现在的我却异常淡然，丝毫没有因为尊严受辱而想要钻进地缝中去。
虽然我讨厌那肥头大耳、恃强凌弱的家伙，但他的出现，却及时地提醒了我。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现在还能好好活着，不过是因为手中还有底牌，这张底牌一旦消失，我的下场比谁都要惨。
意识到这个事实，我后背蓦地惊出了一层冷汗。
我走出华丽的美容院，在门外蹲下来，抽起了烟。
可刚抽到第二根，身后忽然被人猛然一推。
转身望去，果然是王有容。
此时她头上还包着贵妇毛巾、身上也穿着美容院真丝睡衣，只是面上梨花带雨，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程磊，我就做个美容的功夫，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丢人的事？”
我将手中的烟掐灭，起身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王有容眼里怒意委屈夹杂，吼道：“你刚才在外面被人教训，你知道别人是怎么看我吗？”
她的怒吼令我摸不着头脑。
没错，我是跟人发生了冲突，算是被“教训”了一番。
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丢人的事美容院都传开了！我去看仪器，就听到其他人取笑你被别人教训、连个屁都不敢放，她们是白富美，我也不差啊！怎么就摊上了你这样的老公？”
因为愤怒，她难以自已，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对我而言，就像是当头棒喝！
过去的一段日子，因为她出于各种原因而表现出的温柔体贴，我全盘接纳，并偶尔会纠结是不是应该原谅她那一次的错误。
可现在她的模样，让我彻底清醒了。
只有在我大事小事都风光的时候，她才会表现出她所谓的“懂事”、“体贴”。
一旦出现任何她认为埋没颜面的事，即使我给了她衣食无度的奢华、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接受了她扣在我头顶上的绿帽子，她也分毫不会满意！
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她炫耀自己的工具。
而我这个工具一旦出现任何差池，就会让她感到不满而勃然大怒！
我思考的空档，王有容依旧没有停止喋喋不休的抱怨和咒骂。
要面子的是她，现在在高档美容院前闹事的也是她，双标到如此程度，更让我想起受尽了苦难、甚至将性命托付于我的叶青青！
“程磊！”王有容的声音再度清晰传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到了。”我对她微微一笑道：“老婆，别生气了，来美容院是为了变美，生气对身体不好，我刚才不回击也不是怕什么，主要是不想把事闹大，毕竟你还在里面做美容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这是狡辩。”她大概也骂累了，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朝美容厅内走去。
而我，在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后，拨通了王荣海的电话。
“喂，说。”他依旧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我听起来却很是亲切。
因为我确信自己需要他做的事，他一定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查下我的通话记录。”
“什么？”王荣海的声音不由自主提高道：“你自己跟谁打了电话自己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