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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太后垂危(1 / 2)

第六十三章 太后垂危

一夜也没睡多久,天还没亮便起来,刚刚收拾好,便听外面说和琳与新妇来拜了。

和砷已经也坐在那里了,酒醒之后整个人又是原来的模样了。

和琳与远兰是对冯霜止与和砷持事父母之礼的,方敬过了茶,冯霜止与和砷二人便给他塞了红包。

因为家里有喜事,和砷近日也被特批暂时不必上朝,今日难得这么早的时候还在家里坐着,他看和琳,说道:“如今你已经娶妻,便该有一番大事业了,你若愿意从军,阿桂大人那里便是最好的选择。”

阿桂之前是对和砷有好感的,只是因为和砷毕竟不是王杰那样的直臣,所以阿桂对和砷也带着几分忌惮。

如果要将和琳安插到阿桂的手下做事……

冯霜止以前听和砷谋划过这边的事情,他说阿桂这首席军机大臣,其实已经跟他出现了不和的征兆,迟早不是一路人的。

如今,和砷想要将和琳安插到阿桂手下做事,是要冒一定的风险的。

只是阿桂毕竟是个不阿之人,不会因私废公。

反正现在的武臣之中,阿桂乃是一等一的人物,至于新贵那就是福康安了。

和砷文臣,武臣那边被福康安一个人把持,他也不会答应。

和琳不是没本事的人,只是珠光未磨,如今才要开始显露光华而已。

和砷对和琳的信心,总有一些莫名其妙,可是又完全正确。

和琳道:“但凭哥哥做主。”

“阿桂是直臣,文臣这边勾心斗角,武臣那边便简单得多了。”

和砷这样说了一句,又道,“当初我学文,你学武,是我们自己选的……可如今,我还是觉得亏待了你。”

兄弟二人一文一武,擎天捧日,听着是无比风光,可是说武臣,那便是武将,将来有出兵打仗的时候,在外总是不安全,可是文臣是不一样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样直接而凶险的威胁。

所以和砷觉得自己是亏欠了和琳的。

“兄长何必挂怀?

朝廷之上的事情,也不比沙场上轻松半分,兄长已经选了荆棘险途,留给和琳的已经是康庄大道。”

和琳深深地埋下了头。

和砷掩饰一般将那茶端起来,便道:“回头我为你谋个职位,在阿桂那里,须得格外认真。”

“劳哥哥挂心了。”

和琳说完,看和砷似乎还有话要跟冯霜止说,便告退了。

冯霜止看着远兰,眉眼之间尽皆温婉的一片,行为举止也是大家闺秀,心道和琳是个没有娶错的,便看着他们新夫妻二人离开了。

和砷道:“看着他好,我这做兄长的,心里便高兴了。”

冯霜止想起他昨日的种种表现来,便知道他是真为了和琳好。

“正如和琳说的,文官这边相互倾轧,说一句话便可能万劫不复,哪里是那么简单的呢?

你涉足的是险地,却还要告诉别人,是你选了个轻松的,留了困难的给别人。

若是换了一个人,今日这人不是和琳,不是你亲兄弟,谁能理解你?”

这样的和砷,很真实,让她心里疼。

看她一副责怪的模样,和砷唇角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便说道:“除了一个和琳,不是还有你吗?”

只这样,便也够了。

和砷发现,有时候自己的要求真的不算是很高的。

如今的一切都是在稳步进行之中,不管是和砷,还是冯霜止,如今是在上升的阶段。

忙完这几日,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和砷也清闲不了多久,他在这儿坐着跟冯霜止说了一会儿话,便到了书房去办事。

冯霜止今日还要处理庄子上的事情,那周曲现在已经完全接管了京城这边的事情,刘全儿说这人算是个干练的,冯霜止也放心,只是今夏却是有些不对劲。

天灾人祸倒是不必说,白莲教起义在南方厉害,水患也跟着来了。

京城这边江河湖海没多少倒是好,但在南方便是泛滥成灾,治河的事情也到了关键的时候。

大运河和黄河这两边不必说,长江出险却也成了今年的话题了。

冯霜止走路的时候,装着满肚子的心思,也没瞧见自己跟前儿走过来两个丫鬟,那两名丫鬟似乎也是不长心的,差点便撞到了冯霜止的身上。

梅香出声来喝住了这两人,“走路不长眼的,没见到夫人过来了吗?”

冯霜止皱眉,只摆手要梅香停住了,才说道:“你们两个我倒是见过的,是二爷院子里的吟风、吟月吧?”

她看这两名丫鬟脸上都是面带忧色,忽然想起来,这是和琳的两个通房,如今新妇进门,她们自然委屈了。

“奴婢们不知夫人在此,冲撞了夫人,奴婢知错。”

吟风吟月二人埋着头,给冯霜止谢罪。

“起来吧。”

冯霜止也没怎么介意,只叫她们起来,之后道,“如今二爷院子里进来的那一位是个心善的,你们莫要在背后动什么歪心思,只要好生伺候着,过了新婚这段日子,新夫人自然知道给你们开脸。

若是让我发现你们对新夫人有什么不满,便不必继续伺候了。

下去吧。”

毕竟远兰与和琳是真的相互喜欢,背后这一起子丫鬟若是都在后面使坏,怕是远兰也糟心。

家里和和乐乐的最好了,冯霜止最厌恶的便是家里一堆的糟心事儿。

她继续往前走了,一直到了西厢那边,若是以后不分家,这里会是团子住的地方,不过因为现在和府扩建还没定下来,只是暂时由皇上一指给划出了一块地,所以还是将就着原来的宅子。

不过现在的西厢,已经用作处理一些家里的事情了。

冯霜止走进去的时候,外面庄子上的管事儿们已经进来不少了,冯霜止进去便坐下来,说道:“爷昨日酒宴上喝多了,今日刚醒,手头的事儿堆起来处理不完,所以庄子上的事情还是我来处理的,你们坐下吧。”

这小堂屋里摆了不少椅子,冯霜止便坐在最前面那右边的靠背椅上,端了放在桌上的一杯茶,“周曲,你先说说近日的情况。”

周曲便是当日冯霜止提拔过来的,他早知道冯霜止会让自己第一个说话,所以方才让坐下的时候,他便没有坐下。

这人看着瘦瘦高高,也是一位精明人,知道冯霜止是在挑选管事之后便抓住了机会,在冯霜止的面前显露了才华,于是一跃而上,便已经成为了诸多庄子上事情的总管事。

现在和府家业是越来越大,刘全儿习惯了跟着和砷跑,总跟着冯霜止也不是办法,终究是和砷那边的事情重要一些,所以跟和砷商量之后,便决定扶一个人起来,为冯霜止处理事情。

如今这周曲,已经是搬进了和府,跟刘全儿是隔壁。

刘全儿可以说是总管,里面的事儿他懂,外面的事儿他也懂,只是刘全儿圆滑,而且手脚不算是很干净,虽不说什么大恶,可他顺手牵羊的习惯是有的。

冯霜止曾打趣他,说他要改了这毛病就让他管庄子上的事情,结果刘全儿说是当乞丐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和砷立时对他一阵好踹,说他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冯霜止也看出来了,刘全儿的作用,的确不该在庄子上,所以她跟帮和砷很简单地便能做出决定。

于是有了周曲。

周曲既然已经成为了冯霜止心腹级别的人物,现在也算是一号人物了,手底下管着不少了人,习惯了之后,便已经养成了一种沉稳的气度,说话之间带了点不疾不徐的味道。

“回禀夫人,淮河水患,冲了庄子那边的三十亩良田,损失已经登记造册,不过好在没有人出事。

前些天运米船回来,已经联系好了今年的进项。

只要江南那边稻谷丰收,我们在京城的米铺便能够扩到五家。

按照您的吩咐,上个月从京城派了一批人去江南,了解了一下桑蚕养殖的事情,只是正如您若预想的,因为季节不对,只联系到了一部分蚕户。

不过丝绸方面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十三家愿意跟我们合作,将绸缎运到京城来卖。

只是门店这边我们还需要准备……不过……”

说到这里,周曲又停顿了下来,看向冯霜止。

冯霜止听着他说话,已经喝了好几口茶了,此时听他停了,便道:“我知道。

你坐下吧,回头我细与你说此事。

下面……张管事吧。”

于是下面庄子上的管事儿一个接一个地说了各自庄子上的情况,不过因为季节不大好,都有些担心这一季会歉收,现在是旱灾的地方旱灾,水患的地方水患,整个清朝太大,各处都不平衡。

听完了,冯霜止只道:“尽力保住便好,也让下面的人放宽心,一季不收成,至少我们这边也饿不死,下一季再来。”

“是。”

众人知道这是给他们吃定心丸,下面的庄子即便是交不上什么收成,府里这边也不会为难他们。

这边报完了,冯霜止便让他们下去,只留了周曲一个。

她将茶盏放下,问道:“江南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绸缎庄和茶叶都不是问题,难在运输,我们的运米船没过一段,便要交一道的钱,这一路交下去,过路费都能跟货物相比了。

南来北往的货物,到了地方定价之后,便觉得有些贵,可是太贵了也卖不出去……”

周曲早就注意着这个问题了,只是当初生意的规模不大,所以还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一旦规模大了,这白花花流出去的都是银子,让人着急。

冯霜止道:“别家的绸缎和茶叶都没我们这样的高价,可是我们在江南那边的进价已经是最低的,何处出了差错?”

周曲回道:“便是方才所说的过河之费用了。

听闻江上有漕船,可以承担南来北往运输货物的事情,旁的人都是用的漕船,而漕运与河道之间有合作,漕帮的船行水上,只是每过一个省才交钱的。”

“……”冯霜止沉默了好一阵。

周曲等了半天,没听冯霜止说话,有些疑惑,“夫人?”

冯霜止回过神来,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笑道:“想些东西入了神,你莫介意……如你方才所言的话,我们的船是过一段便交钱,可是别的商铺却是雇用漕船,漕帮自己的船在水上走却要少很多过路钱……也就是说,我们的东西并没有输在进价和品质上,而是输在了路费上头……”

“正是如此。”

周曲觉得此刻的冯霜止似乎有些奇怪。

夫人总是在一些很奇怪的不该走神的时候走神,周曲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一种认知。

他以为今天的事情其实也就是这样过去而已,不想今日冯霜止忽然古怪地笑了一声,道:“此事不日便能解决……漕运……左右他敢在漕运上卡我们,便要他吐口血,方知道什么是硬茬儿。”

周曲不敢接话,看出现在的冯霜止不好惹了。

她道:“生意还是要做的,只是今年可能没有什么好收成……米价得涨,能收多少便收多少好了,收不了也没办法。

哄抬米价的事情万万做不得,当心撞到了刀口上,千万让下面的人给警醒着,谁若是行差踏错,我必不客气的。”

“小人知道了。”

周曲应声,也知道冯霜止的顾虑,毕竟和砷是个官。

一般官宦人家,下面养着的庄子经营着这些事情,都不算是什么大规模的,甚至浑浑噩噩地走的,可是自家夫人做事比较精细,硬是将这些个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的。

“运输的事情,你不必挂在心上,过两日便好了。”

周曲走的时候,冯霜止对他说了这句话,可是周曲一直没明白,怎么夫人这样有把握?

没过得几日,便传说从扬州到高邮那一段的漕河上,漕帮的漕船被官府扣下了一片,气得漕帮帮主连霜城将下面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船扣在那里,货物也都扣在那里,若是不很快地赎买出来,有得他们受。

无奈之下,连霜城只有叫人全找官府那边的路子,不想一级一级找了,花费了很大精力,颇多周折自不必说,最后最让他吐血的,无非是动手的不过是一个高邮的小官,让扣了他的船便直接扣了。

还被查出这几条船上有私盐,这事儿终究没敢闹大。

私盐的事情可大可小,乃是公开的秘密,若是扯了出去对大家都没好处。

所以这一回扣船的事情总算是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是回头连霜城去查的时候,才知道那扣他船的人名为范宜恒,乃是京城里头那位姑奶奶贴身丫鬟的夫君。

于是连霜城明白了,得,自己那点小手脚又被发现了。

漕河上头的事情,基本都是连霜城一句话说了算。

当初在知道冯霜止那边和府在江南这边有活动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抽了就想要去撩拨一下,干脆地让人看到那家的船就收钱,所以才有周曲报给冯霜止的那种情况。

哪里想到冯霜止一下就猜到是他在后面搞鬼,或者说即便不是他在后面搞鬼,那也有他的默认,扣了他的船是他活该。

被冯霜止反将一军的滋味,当真不好受,损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不说,还差点没了信誉,连霜城那几天是刚回江南,脸色就没晴过,等到事情解决了,知道是冯霜止了,他也只能生个闷气,让人解除了对冯霜止手下那些庄子的限制。

同时,连霜城不高兴,所以他手一挥——九省漕运八道关卡,提价提价提价!

于是原本的那些商户们顿时叫苦不迭,可是这江上是漕帮最大,若是私人的航船,独自出河走还很危险,商户们不得不依赖于漕帮,涨价也没办法,只能照样给了。

这一系列的情况,就导致了江南运来京城的绸缎和茶叶价格居高不下,而冯霜止他们这边的私人商船却没有那么大的影响,价格反而低了下来,物美价格,生意竟然好了不少。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两个月,之后连霜城的心情似乎才好起来,让下面的人把价格给压回去一些,留住了那已经要心灰意冷的商人们,冯霜止他们这边的价格优势才逐渐地不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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