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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一箭(2 / 2)

“非也非也。”

和砷摇头,叹气。

知府急了,“和老弟,你这有话说话,别吊着我啊。”

和砷也就一句话:“那王杰没死,事涉两淮盐引案前后的账本在王杰手里,现在王杰在连霜城的手里。”

一句话,信息量太大,生生地像是一颗炸雷,将扬州知府整个人都炸晕了,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久,他才张开自己的嘴,只是嗫嗫许久,一个字没说出来。

和砷背过身去冷笑,同时却给这扬州知府到了一杯水,他们这是在后衙里,周围都是这知府的心腹,也不担心会有别人忽然进来。

他将茶杯递给他,而后叹气道:“现在知府大人知道这事儿多严重了吧?”

那知府最开始也不过是被这一句话给吓住了,现在反应过来之后,脑子也开始运转起来。

如今他视和砷为一条船上的人,一根绳上的蚂蚱,已经看到和砷是一脸不慌不忙的表情,便道:“和老弟既然来找我,如今又一副气定神闲模样,想必是有了什么妙计了。”

“妙计没有,拙计倒是真有一条的。”

和砷叹了口气,道,“那东西若是真到了连霜城的手中,依着连霜城的野心,您也知道连霜城是个怎样的人,漕运衙门都没把他制服过,这人惯是不听官府的话的,他若是得了账本,那么您便不是生活在乐园里——而是在地狱了。”

江南官场的层层盘剥,没人比扬州知府自己更清楚了,他点了点头,觉得和砷说得对。

这些都是相当有逻辑甚至入情入理的分析,由不得知府不信。

和砷心底想的,其实完全不是自己在说的事情,他只是这么随口地说着,却忽然觉得自己一心二用的本事已经到了一种极致。

嘴上说的,心里想的,根本就是两件事。

见知府信了,和砷便又道:“当务之急,是除掉了连霜城,将王杰就救下来,到时候才能筹谋那账本的事情,只要这事儿一成,您便是那有功之臣,账本在您的手里,可比在别被人的手里好。”

一个是自己安全了,另一个却是他能够号令别人了。

这王杰手里的东西的重要性,知府比和砷清楚,他问和砷道:“可连霜城势大,我们如何惹得起他?”

“这件事设涉及面太广,若是这账本递到了皇上的面前,倒霉的绝不止您一个,这江南哪里惹得起他?

是他连霜城要犯众怒,这个时候我们便是顺势而为不手软了。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连霜城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小人,算得上有个什么本事?

一旦江南这一盘散沙忽然聚起来,要做掉一个连霜城又有何难?”

和砷当真是个完美的说客,即便不是扬州知府,换了个别人也会被和砷说服的。

知府早已经知道事情是不得不做的,此刻凝眉思索。

和砷抛出了最后的一张底牌,便道:“漕帮的存在始终是皇上的心腹大患,连霜城这漕帮帮主的位置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他这人很是自负,我们只要随便逮一个机会,在漕帮的船动别的正经商船的时候动手,那便是大人您一点也不徇私,革除漕弊,不让连霜城仗势欺人。”

也就是抓个连霜城犯事儿的时候,将连霜城那边的人一网打尽。

知府也不是个蠢笨人,他笑了一声,“这计策是好,只不过一网打尽不对。”

和砷皱眉,“如何不对?”

知府摆摆手,一脸的得意:“真要我们官府的船跟漕帮干起来,便说只追究连霜城,不追究旁的人,我们要对付的不过是个连霜城,若是得罪了整个漕帮,以后还是不好办的。”

没想到,这知府的注意力竟然都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情上,和砷忽然就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他叹了口气,道:“还是您老谋深算。”

计划便已经这样敲定了,和砷与知府这边密谋了,知府那边却已经将杂合消息知会了个知州漕运盐政衙门,将自己认识的局中人都聚集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在江南盘踞也不算是短时间里,在漕帮之中都有自己的眼线,这个时候贪官污吏们一联络起来,当真能给人一种力量很大的错觉。

和砷在自己歇脚的地方听说了这些个贪官们的动静,顿时笑了。

有一些内线人,知道账本原先是在汪如龙的手中的,于是跑去问汪如龙,不想汪如龙早就跟和砷串通好了,他竟然说:“当初是那王杰逼迫我将东西交出去的,您说我傻不傻?

其实这东西根本就不关我的事儿啊,您想这件事捅开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原本府衙里的官老爷们都是熟人,要是忽然之间一下说出来,我这几年打好的关系不就打了水漂了吗……唉,您问我跟那王杰有没有关系?

我只能跟您说,我这仇跟他大发了……”

于是在那打探消息的人无语的表情了,汪如龙满口胡话,说自己的小妾看上了王杰,王杰有什么要求她都能答应,只可惜王杰看不起她,为了讨好王杰,这小妾竟然直接将账本偷给了王杰……

反正事情忽然之间又跟汪如龙没关系了,众人一下便确定了账本当真是在王杰的手里的。

现在事情一确定,行动便立刻开始了。

官府这边潜伏在漕帮的眼线全部动员了起来,只能感觉到水面下是暗流汹涌。

周曲按照和砷的吩咐,第三天的时候伪装的运米船便已经达到了扬州河段,放慢了速度,直到暮临了才驶入。

船吃水很重,像是里面载着很重的货物。

漕帮的旗丁们其实大多都是地痞无赖,在水上横行霸道,没少做那江盗做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看到这一条运米船过来,又看那船的吃水,几艘漕船上的人便动了歪心思,也不知道是谁说那船上载着金子,众旗丁便准备去看看,立刻要周曲将那船停下来,周曲知道这是和砷的计策来了,也不敢说别的,便依了那一群旗丁,将船靠了过去。

行漕多年的旗丁都是在水上走了很多年的,杀人越货都干过,很多时候跟江盗没什么区别。

他们也根本不理会这船上人的阻拦,便要他们开货仓。

此刻,其实这一批人已经中计了。

连霜城的总船便在不远处泊着,官府的人已经打探到了消息,此刻王杰便在那附近。

这一群旗丁的船刚刚靠近了周曲的船,下面就已经有人暗中准备着了——

周曲应对这些人似乎还很是沉着冷静,一点也不慌乱:“几位爷,我们这小本生意,顶多交一点过路费,这里面装着的都是大米和通州来的土宜,也交不上多少钱啊,您几位就高抬贵手放放我们吧,这南来北往做生意也不容易啊。”

“你爷爷的,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要你们开仓就开仓,再说爷爷要你的命!”

江盗是江盗,这漕运漕船上的旗丁,也是流氓之中的恶霸了,这伙人跟江盗没什么区别,兴许有一点——那就是是他们是有组织的,并且官府承认他们的身份,可是江盗们大多都是散兵游勇,不多时就要被官府扫荡一下。

周曲现在也是没办法了,便向着自己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按照计划行事。

下面的人去开了仓,没有什么土特产和大米,只有一只只的大箱子,那旗丁上去就将箱子掀开了,结果看到里面全是闪瞎人眼的金银,简直看的那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那人竟然冲出去,跟隔壁漕船上大喊着:“全是金子,里面全部是金子!你们快把这条船给拉到我们那边去,先把东西给截下来再说!”

周曲连连告罪,说这是盐商们的金子,可那旗丁眼珠子一转,问他是哪家的,周曲说是汪如龙家的,那旗丁顿时就大笑了一声:“蠢货,你爷爷我抢的就是汪如龙那脓包的!他跟我们帮主是旧仇了,现在我们帮主找到了个好人,怕是立刻就要弄死他了!抢他东西?

那是看得起他!兄弟们快动手,别客气!”

这些旗丁,乃是官府那边规定的漕丁,同时管着征收漕粮和运输漕粮的事儿,本来朝廷里是给了他们田地以作为补贴的,可是随着这年深日久,都被他们典卖出去了,河上的船跟着走,他们也就跟着走,久而久之,因为这水上霸权,便逐渐有了敲诈勒索过往船只的传统。

他们不仅运粮,还要威胁旁的船只,要他们给过路费。

漕帮便是这样形成的,但凡是来往的船,没有不给他们孝敬的,除非是他们要用漕帮的船走货,但那又是另外一种收费了。

现在那领头的旗丁真是一点也不客气,一声招呼,这边便立刻有几个旗丁跳下了水,凫水过去,在夜色里,那身形显得格外矫健,只将周曲他们这一条船往里面拉着,跟快便靠近了那条大船,里面应当是有连霜城的。

只是他们背后的黑暗里,水面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围了黑压压的一片船,便悄然靠近了。

在这几名旗丁以为自己成功了的时候,却忽然从周曲那船里跳出无数的黑衣人来,便冲着周围的旗丁杀将起来,整个场面忽然就乱了,失控了。

连霜城正在里面跟王杰“谈心”,问他账本的事情,奈何王杰是个油盐不进说不清的,若不是这人手中握着账本,今日的连霜城恐怕直接一把将他放到水里去淹死了。

好歹还是昔日的同窗,如今竟然走到这相对的地步去。

不仅是连霜城,便是王杰也觉得讽刺,他道:“你别跟我说这些个问题了,早年你问我的时候,我便同你说了,即便账本在我手里,我也不会给你。”

“好。”

连霜城冷笑了一声,“你是个有骨气的,我连霜城奈何不了你——”

说完,他便直接将手中的酒杯一扔,让人来将王杰绑下去,王杰也只是冷笑着看他,当初和砷一箭不过是射中了故意要王杰放在胸前的一块护心镜上,根本就是做戏。

当初他被连霜城救起来的时候还在惊讶,没想到,这一会儿竟然反转了。

连霜城看王杰被拉走了,这个时候却听见外面忽然起了喊杀声,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刚刚走出船舱,便感觉到这喊杀声根本是从四面八方来的,水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无数的官船,将他们围住。

也不知道是哪里丢来了火把,连霜城身边便有一艘船燃了起来,顿时火光漫天。

一人站在远处的船楼上喊道:“连霜城——”

连霜城下意识地向着那个方向望去,却转瞬之间意识到了不对,这人是在故意寻找自己的位置!只是他反应过来毕竟迟了,一只泛青的箭头已经没入了他心窝子,鲜血渗出来。

连霜城咕咚一声落进水里,临了了,只想起来,这声音是和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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