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东明(2 / 2)

阿秀吃了这主仆二人一吓,一时间也是心如鹿撞,藏在车棚子里大气也不敢出。提心吊胆过了半晌,这才敢探出身子张望,却未见什么异常情况,这才知道受了欺骗。于是坐直了身子冲阿旺气道:“你个乌鸦嘴!就知道骗人,你倒是说说,劫道的在哪里呀?”

阿旺苦笑,讪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咕哝道:“我确实听到林子里有动静嘛,还以为遇上土匪,又怎么能怪我呢……你别老说我是乌鸦嘴好不好!”他毕竟也是小孩子心性,三言两语之间,竟跟阿秀拌起嘴来。

少爷笑了笑,挽着衣襟站了起来,利索地关了盒子炮的保险,收枪入怀。林子里的动静,他也是听到了的,这时也不便说谁的不是,只是柔声劝道:“你们两个,一人少说一句吧。出门在外的,小心些总是好的,这也怨不得阿旺……”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得“砰扣、砰扣”两声,显然是金钩步枪击发的声音。弹道又低又急,“噗噗”打在官道的夯土上,击得烟尘四散,吓得儿马人立起来,“灰灰”叫个不停。

伴着这两声枪响,许多蓬头垢面、穷形恶状的汉子从路旁的沟沟坎坎、道旁的小树林子、河谷旁的乱石堆里涌了出来,隔着十来步的样子,将主仆三人围了个严严实实。这些难民也似的人儿,一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让人一看之下,就心生怜悯,只不过他们手中擎着的长短枪支、粗矛短棍却再清楚不过地表明了他们的山贼身份。

阿秀胆薄,见真有山贼劫道,竟吓得哭了起来。三个人受了这番惊吓,正不知作何计较,匪群中一个黑脸膛的横实汉子却排开众人走上前来。

一眼望去,这汉子倒生得浓眉大眼、须发浓密,也算地上是相貌堂堂,只是不知什么缘故,却似走了水火一般,头上焦黄一片。他脸上的淤青横七竖八,双眼赤红,又似遭了大劫难一般。

阿秀看着这黑无常似的汉子,又是一惊,抽抽噎噎的便再也哭不下去了,只是恼恨地剜了阿旺一眼,可怜惜惜道:“死阿旺,你还真是个乌鸦嘴呀,如今却是如何是好?”

少爷和阿旺大眼瞪小眼,又哪里有什么办法可想。

阿旺自不必说,当然是坐实了“乌鸦嘴”的名头,没了言语。少爷怀揣盒子炮,不过对方人多势众,他自然犯不着以卵击石、轻举妄动。

那带头的黑脸汉子也不知是冲撞了什么邪煞,端的是戾气十足,听了这小丫头的话语,只是冷笑不止:“既然落到爷爷手里,倒要叫你们见识见识爷爷的手段。那就认命吧!”

众匪听了无不哈哈大乐。有的道:“这细皮嫩肉的小娘甭担心,似你这般美貌,头领多半要娶了你作压寨夫人呢!”

一匪邪笑道:“老蔫这回可是想左了,如今我们连山寨也没了,要这压寨夫人何用?”

那唤作老蔫的瘦匪一拍脑门,眼睛却眯成一条细缝,吃吃笑道:“没错。确是兄弟我想左了。这嫩出水来的小妮子,头领享用过之后,多半是要赏给小的们解馋呢!”

众匪听了,竟是乐不可支,闹了个沸反盈天。老蔫却摸着唇角的短髭,瞅瞅那青衫的少爷,咂嘴道:“可惜槐老大走得早,不然似这般俊俏的兔儿爷,倒是正对槐大爷的胃口呢!可惜呀可惜……”

看着这群乌烟瘴气的喽啰,还有那个自命不凡的狗头军师,水牛的心里充满了无奈。这一路上他筹谋策划、潜行盯梢,可说是费尽心机,可好好一回绑票到头来还是被这些不成器的散兵游勇搞得不伦不类。

心里带着怒气,脸上却不能露出坏颜色,水牛崩着脸笑骂道:“都愣着干吗,还不替爷爷把人都给绑结实了!”他虽然凶悍,但是到底不敢太过任侠,说起话仍是好言好语。这些匪人虽然很让他看不顺眼,但是眼下却需要千方百计加以笼络。

众匪听了这一嗓子,这才好似记起他这个新认的头领,懒洋洋、笑眯眯地涌上来拿人。

阿旺手疾眼快,扬起鞭子狠狠给了骡儿一鞭。骡儿吃疼,打着响鼻“饿饿”乱叫,扬起蹄子,撞开众人狂颠而去。阿秀扶着车辕,慌乱间挽起缰绳,泪水涟涟地冲那少年喊道:“少爷莫急!等秀儿去寻人来搭救你!”这丫头在这当儿倒也有几分担待,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来,只管驾车急行。

水牛勃然变色,情知这绑人的消息走漏不得,一时间心里懊恼得不行。他其实也是知道,这些才就手的匪类万万依靠不得,凡事还得靠自己。说话间已恶狠狠地抢上前去,一把推开向家的少爷,跃上儿马,纵骑追击。

少爷被推怂得踉踉跄跄,心下却丝毫没有慌乱,他就在倒地之际,趁着众匪不察,从怀中掏出盒子炮来,抬手就是两枪,直击骑者后背。

可惜他并非行伍出身,真正耍枪的时日也不过旬余,兼且倒地之际,又哪有什么准头可言。这两枪击出,竟是一枪走空,一枪击中儿马。

可怜儿马饮了这一弹,栽倒路旁,哀鸣不已,眼见已是难活。背上的骑者自然也无幸理,早给颠落落道旁,摔得灰头土脸,连牙齿也崩飞两颗。

众匪不意这猎物竟然藏有枪支,哪还犹豫,早一拥而上,把主仆二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待那边厢扶起懊恼不已、悲愤莫名的头领,阿秀早驾着骡车转过山梁,去得远了。(26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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