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月考的脚步从不迟到。

考场安排表贴出来,贺兰诀和廖敏之在同一考场,他考号靠前,她考号靠后,两人隔了半个教室。

而且——考场就在楼下,是唐棠的班级。

贺兰诀有种预感,这次考试,她肯定超lucky。

“宝贝,你考号多少?我把我开过光的课桌留给你。”唐棠一整个激动住了,“需要什么公式小抄?我给你写在桌肚里!你要的时候偷偷瞄一眼。”

“所有的物理公式~~~拜托了~~~”

“……做个弊,你野心还挺大……”

考场布置要清空教室,不许把课本杂物留在教室内,一来防止偷盗,二来防抄袭。

老传统,考前一天,晚自习之前,大家收拾桌面,把书和杂物搬到办公室去。

高二(七)班的教室在四楼,范代菁的英语组办公室在二楼。

大家都撸袖子开工,掏桌子,翻书、整理、当搬运工。

男生自告奋勇帮女生忙,鼓着结实的肌肉,左手拎一摞,右手抱一箱,雄赳赳气昂昂,散发着男子力。

甭管平时多嫌弃这帮男生汗臭脚臭,女同学这时候都识相鼓掌,真诚赞美:“Holy High。”

平时察觉不出来,贺兰诀把书都挪出来,才发现东西真不少,她是文具控,花里胡哨的笔记本又厚又沉,在桌上摞成了珠穆朗玛峰。

廖敏之也在旁边收拾,他的东西少,干净,简单。

贺兰诀活动活动手腕,气沉丹田,打算多跑几趟。

旁侧突然横插过来一只手,拦住了贺兰诀的动作。

冷硬的手指修长,轻轻掐住了书脊,他没看她,目光垂直落在书本上,自然接过:“我来。”

“谢谢,太麻烦你了。”

她瞬间喜笑颜开。

男生的力气和女生力气不一样。

廖敏之一口气抱起了一大半的书,贺兰诀拿了剩余的一点,两人出了教室。

她开开心心跟着他下楼,时不时护一下被他步伐晃歪的书本,不小心瞄到他的手臂,绷着青筋和血管,腕骨凸得尖锐,瘦韧的肌肉线条流畅利落。

范代菁正在和女老师聊天,瞥见廖敏之在前,贺兰诀亦步亦趋跟着他,笑着招手:“那边,你们挨着墙角放。”

办公室有块地方是专门划给学生放书的。

廖敏之慢慢弯腰,看了眼地面,没把书放下,单膝磕在地上,一条腿蹲着,两手搂住书,抬头看贺兰诀:“拿张纸,垫一下。”

“稍等。”

地面上有点灰尘,贺兰诀急忙把自己的草稿本抽出来,撕了两张纸,铺在地上。

他把书摞在纸上,贺兰诀伸手去帮忙,两人凑得近,冷不防闻见他身上有股肥皂的香气。

大概是薰衣草、还是柑橘的气息,冲入鼻腔,微微清冽,让人神思一晃。

回教室的路上,贺兰诀脚步在前,廖敏之在后,两人隔着一两步的距离。

他偏头,视线落在走廊外侧。

落日余晖,晚霞绚烂,夕阳涂抹在校园各个角落。

她没话找话:“太阳下山了,景色好美。”

廖敏之似乎没听见这句话,没出声,也没回头,只是侧脸染了潋滟霞光,一如既往的沉默平和。

-

第二天在考场见面,贺兰诀特意从后座绕过来,跟廖敏之打招呼。

“早上好啊。”

他眉眼舒展,面色柔和朝她点点头。

贺兰诀用的真的是唐棠的课桌。

她在课桌里找到一条“绿箭”口香糖,嚼进嘴里,提笔写了几个字,把包装纸原样塞回原处。

当天考三门,上午语文,下午数学,晚上物理。

题目不算难,一切都顺利,只是在下午数学场,贺兰诀被好几道题卡住,来不及检查。

最后五分钟,监考老师出声提醒,等到铃声一响,拍手喊停。

大家纷纷停住,等老师收卷子,贺兰诀也搁下笔,看着自己的卷面,检查选择题有没有遗漏。

“第一列第二桌,那个男同学,时间到了,停笔了。”

监考的男老师健步过去,咚咚敲廖敏之的桌子,扯过卷子,语气有点冲:“怎么回事,喊你停怎么不停下?时间到了。”

满考场的人齐刷刷偏头。

贺兰诀“蹭”从位子上站起来:“老师……”

老师没多计较,转身去收其他考生的试卷。

廖敏之把笔合上,泰然自若收拾文具和书包,走出了教室。

贺兰诀拖拖拉拉收拾东西,最后走到监考老师身边:“老师,你这两天都是监考我们考场吗?”

“是啊。”

像月考这种小考试,学校安排不严,通常不会变换监考老师。

“刚才你说的那个男生,他听力有问题,不是故意拖时间,您误会他了。您下场考试能不能提醒下他。”她脸颊微微发热,“我们是一个班的,他是我同桌。”

跟监考老师解释完,贺兰诀回了趟自己班级。

教室里没有人。

她又去了趟英语组的办公室。

办公室有几个别班的同学,在书堆里拿东西。

贺兰诀一眼看见自己和廖敏之的书,整整齐齐的两摞,并排挨着墙,靠得很近,像两个罚站的盟友。

最上面的是化学课本,贺兰诀翻了翻,看见扉页上写着他的名字。

廖敏之。

高二七班。

字迹很瘦,利落,先抑后扬,落笔有点锐利。

她每天早上收作业,已经很熟悉他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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