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话。”
他的小动作蹭的陆无常颈边痒痒的，他抬手按了按林棠的后脑：“闭眼。”
“什么？”
林棠还没反映过来，忽然感觉到自己猛地下坠。他吓得魂不守舍，下意识死死地抱住了常麓。
他的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林棠的心咚咚直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在他们进入庸城的时候，地图上就显示北边是一片断崖。
刚才他慌不择路，也没选好方向就玩命的跑。如果他没猜错，刚才应该是常麓带着他跳了下去。
但是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林棠记得，这片断崖，并不是普通的断崖。
“你还想抱我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才传来了声音。林棠这才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紧紧地抱着常麓，甚至脸还贴在人家颈侧，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林棠脸上一热，快速地站起来：“啊抱歉麓......你受伤了？！”
林棠看到了他胸口处渗出了大片血迹，看起来十分严重。他慌忙从百宝囊里拿灵药：“怎么回事？！刚才跳崖受伤的？”
他将常麓胸前的衣襟掀开，小心翼翼地帮他上药。
“......不是。”陆无常无奈地看着他谨小慎微的动作，“随便上就行，拿给我。”
他从林棠手里接过瓷瓶，随意地将那些伤药涂好：“这里不安全，先走。”
林棠很担心他的伤，因为如果不是跳崖伤到的，莫非是之前后面的追兵设了什么暗箭？因为常麓的伤口不大，但是出血量很多，显然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贯穿了胸口。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发问的好时机，林棠便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直到他们的位置离刚才掉崖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了，他们才找了个避风的洞穴安顿下来。
“就这里罢。”
陆无常随意捡了些树枝，道：“点起来。”
林棠点燃了柴火，暖黄色的光照在不大的洞穴中。
“你没事吧？”林棠还是有些担心他。
“若是我有事，又怎样？”陆无常逗他，“难道你怕我死了，你就出不去这断绝涧了？”
断绝涧，便是这片断崖之下山谷的名字。断崖名为断绝崖，林棠还清楚记得，在地图上这里标注过，是绝对不可以走的。
因为传说这里有过去大能设下的禁制，一旦跌落，便真的是生机断绝。据说百年来有很多人不慎跌落断崖进入断绝涧，但是从来没有见到有人出去。
“是、是啊。”林棠一下结巴起来，“这里是断绝涧......都怪我乱跑跑到这里。”
他的表情一下变得难过，陆无常本来想逗他也生不起心思了，“莫要摆着那张难看的脸。你走的没错，我是有意跳下来的。”
在莲域中，带着林棠之，陆无常必然是不敌成溯洄的，更何况后面还跟着些鸡零狗碎。
所以他也才走了这下策之举，这断绝涧确实有禁制，但也不是如同传闻，完全的断绝生机。
这地方对修为越高的人，限制越严重。所以成溯洄不可能下来，他们也能获得一丝喘息之机。
“那上面不止有那群杂碎，若是只有他们，随手就能解决。”陆无常说：“你知道那药王谷的谷主么？”
“知道？好像说他什么心善人又好......”这还是听离咎说的，但是说着说着，林棠才发现好像离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表达的可能并不是字面意思。
“心善人又好......似乎确实如此。”陆无常似笑非笑，“若说起做场面，那老家伙们一个都比不过他。”
林棠听的似懂非懂：“也就是说，那家伙是个坏人？”
陆无常觉得他的形容词很有趣：“坏人？这可不足以描述。你知道那成溯洄是什么人吗？”
“他是这片大陆，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东西。这片大陆已经有百年未曾出过飞升的修士了，就连你那师尊也是如此。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那人在暗中操控。这百余年来实则有无数修士可能冲击渡劫期，但是无论是谁家的天才，总会在雷劫中陨落。”
“只是没有人能够发现端倪，毕竟在雷劫中渡劫失败的修士太多了，这也几乎是正常的。”
林棠讶异极了：“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普通修士就算长寿，但大抵不过几百年。而成溯洄，谁也不知道他活了多久。”陆无常将木柴投入火中，漫不经心道，“自然，也无人知晓他用了什么手段害了其余将要飞升的修士。”
木柴噼啪的燃烧着，林棠坐在他旁边，安静听他说着。
他的模样很乖，暖色的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又显得柔和。
陆无常忽然不再说话，而是就那样看着他。
他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闪现了一幕，和林棠之同样面容的青年坐在一旁看着他，眉目柔和。
“你呀，能不能下来？陆陆？”
“......麓麓？”林棠见他不说话，有些奇怪地靠近，“怎么了？”
陆无常看着他清澈的瞳仁，忽然笑了一下，拍拍他的后脑：“你这种小蠢货，才不是他。”
“什么啊！我不是小蠢货！！”林棠只听到了前面一句，不满道，“以前你迷路，我也没说过你蠢！”
陆无常看他瞪着眼的模样，笑了一声。
“好罢，那你就不是。”陆无常靠向身后的墙壁，“不说那个了，我们来说说怎么从断绝涧出去。”
“能出去吗！！”
“自然。不然我带你进来做什么？等死吗？”陆无常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哎呀。”林棠缩了下脖子，“那要怎么出去？我之前看小册子，传闻说这地方只进不出呢。”
“修炼。我记得你的修炼速度很快？”
“嗯，是啊，你怎么知道？”林棠点头，他眨了眨眼，心想自己有告诉过常麓这件事吗。
“你说过。”陆无常一脸笃定，“所以我才跳下来的。”
“哦哦，那我应该是说过。”林棠觉得自从他和常麓熟了之后，好像什么都告诉过他，这件事大概哪天也顺口说了，“所以呢？”
“这断绝涧的禁制，是曾经一位大能为了激励自己而设下。”他说，“而那大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修为有所精进。”
林棠似乎懂了：“你的意思是......”
“你的修为，不是在元婴期吗？”陆无常说，“只要修习到合体期，我们就能出去了。”
“？！”
林棠瞠目结舌：“你是认真的吗！”
元婴到合体，还要跨越化神和炼虚两个等阶。他就算修炼的再快，也知道越到后期修炼的速度越是迟滞。
“那咱俩岂不是要在这里困到地老天荒？！”林棠心想他哪里来的对他的信心，“我就算修炼的再快，这也不是三年五载就能成的吧？”
陆无常瞟了他一眼：“你从练气到现在，修炼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