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没有人提醒,后来就忘了,反正我也不喜欢戴那些。”
梁昭昭一直有些好奇——耳钉就罢了,那些带着宝石的耳坠子不沉吗?坠着耳朵不疼吗?万一跑起来,耳坠子不会打脸吗?哦,那些闺秀或者贵妇大概不会有跑起来这样不成体统的动作。
可惜玥儿戴的耳饰十分小巧,她不能问出个答案。
等他们收拾妥当出门的时候,司行简已经骑马离开了。
而梁昭昭除了去春来茶馆打探消息,就是尽一下地主之谊,带着玥儿随意去街上逛逛。但她没想到的是,出门最大的难关是教玥儿学走路。
“不对,男子哪有这样走路的?步子迈开……”
“你不要想太多,脑子放空,只管大步往前走就是了。”
司安玥几年养成的走路习惯已经形成了身体的本能,想要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梁昭昭用了一刻钟,才让司安玥的动作看起来有些“豪迈”。
“我其实有些不解,你学这些做什么。”
她其实想问的不是玥儿学这些的原因,而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多女子要学这种无用的东西。
琴棋书画还能陶冶情操,或许有人是真的喜欢,绣花好歹还是一门手艺。可走路,只要走得稳,举止得体不张牙舞爪蹦蹦跳跳就好了,有必要练到玥儿这个程度吗?
她更觉得疑惑的是,父亲会让玥儿学这些……
司安玥不知道她心中的纠结,听到这样问,就撇撇嘴,答道:“京城中,大多的闺阁女子都要学这些练习仪态,做什么?当然是为了嫁个好人家呗。”
因为木槿他们就在身后跟着,梁昭昭没有多问,但她却打定主意日后再问一下玥儿,甚至还要去试探一下父亲对她婚事的打算。
她可不想嫁人。
两人买了些新奇的物件并一些吃食后,就没再多逛,关键是玥儿的体力支撑不住她继续逛下去。
她们回来时路过春来茶馆,梁昭昭主动道:“之前的茶点就是在这里买的。”
“山楂糕有些甜了,牛舌饼很好吃,不知还有别的糕点吗?”
其实寻常的山楂糕并不十分甜,只是梁昭昭爱吃甜的,她来买的山楂糕,杨姨总是多加糖。
梁昭昭笑了下,答道:“还有枣泥山药糕、花折鹅糕、菊花糕……”她故意停顿一下,然后话头一转——“还有芙蓉饼、薄脆芝麻饼。”
糕是甜的,饼是咸的。
糕点制作过程复杂精细,多是有钱人吃的;而饼多半是主食,能当做小吃的饼很少。
梁昭昭已经摸清玥儿的口味偏好:喜欢吃咸的、油炸的、滋味丰富的,酸酸甜甜的也爱吃,但太甜的就觉得有些腻了。
之前路过一家油炸臭豆腐的小摊,要不是她拦着,玥儿肯定要买来尝尝。
她还挺喜欢吃豆腐制品的,但对臭豆腐,她实在是敬谢不敏。
梁昭昭提到那两种饼,就有把握玥儿会想到茶馆中坐一坐。她不是不能主动提,只是她如果连着两天来这同一家茶馆,就有些惹人生疑了。
她上午闲逛的时候也听到了些许的传言,现在就有些事情要向梁禾确认一下。
果不其然……
司安玥很快开口:“我们进去歇歇脚吧。”
这次梁昭昭没有去雅间,她也不用主动去问梁禾,就在大堂听着隔壁桌的几人闲聊,她已经知道了后续。
竟然有人把冯长河的屁股……应该不会是梁禾做的吧?
梁昭昭当然不知道冯长河有没有胎记,只是那种事,说出一些细节会更让人相信,即便他没有胎记,他也不能把裤子脱了证明吧?
再退一步,就算冯长河能不要脸,或者有看过他屁股的人帮他说话,但那时流言已经传开了,冯长河一个屁股能给多少人看?能让多少人帮忙传播他没有胎记的事实?
冯长河仗着周勇的势,可欺负过不少人呢,他的人缘不怎么好。
或许梅姨娘或周勇会以此来否认杨二虎的话——胎记这一说法不属实,那他的话未必可信,但杨二虎也能说是竹叶,他看错了。
人们总相信他们愿意看到的。
而且,她还有后招呢。
想必今天周府的人也该听到消息了吧。
那些说闲话的人,没想到这些谣言的始作俑者以及当事人就在旁边。
梁昭昭之前不太出门闲逛,就算是来春来茶馆也是避着人直接去后院,所以很少人认识她,再加上她现在是男子打扮,若不是熟人根本认不出她来。
这些人话中提到梁昭昭的地方并不多,毕竟对这些看热闹的人来说,她并不是主人公。
正吃着芙蓉饼的司安玥却隐约听到那些人提到什么“梁小姐”、“养女”、“周校尉”的,便咽下口中食物,压低声音问道:“他们在议论与你相关的事吗?”
他们说的是地方话,司安玥有些听不懂。
梁昭昭点头,“只是些闲话。”
司安玥皱着眉,不赞同道:“把小二叫过来打探一下。”
听他们的语气,就不像是什么好话。
梁禾过来,只把梁昭昭当做寻常的回头客,得了赏银,忙把那些闲话说了,“今个儿早上,有人把那奸夫的胎记给剜了,也不知是谁干的,但大家都觉得是那位周府的姨娘干的,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他话中的重点是“也不知是谁干的”。
梁禾很好奇是不是昭昭派人做的,看她身边跟着的人明显是会武艺的,而且是听她吩咐的。
梁昭昭也知道不是梁禾做的,等梁禾离开后,她就看向赵清,“是你做的?”
“是赵满做的,主子吩咐的。”赵清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
梁昭昭愣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地看了木槿一眼,对赵清道:“你倒实诚。”
她既然做了,其实没打算能瞒着,但她没想到会有人帮她善后。
面对司安玥询问的目光,她只道:“回去后再说。”
这下司安玥也没心情坐在这里仔细品尝了,她打包了些糕点饼子,就起身回那处小院。
他们走了没有多远,就见一个少年迎面骑马奔来,快到他们跟前的时候,那少年翻身下马,带着笑意朗声斥责道:“秦兄弟,你做人好不厚道!回来了也不来告知我一声。”
这人竟然是奔着梁昭昭来的。
他本来想亲热地拍拍梁昭昭的肩膀,却被赵清拿一把小刀抵住了肩膀。
梁昭昭皱着眉,抬手阻止了赵清,“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