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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天地有正气,人间有法度(1 / 2)

柳林巷。

锁龙井中,磕头声,声声入耳,砰砰作响。

一跪三叩首。

被线装古书中儒家的微言大义和教化真言压得低头的清瘦小女孩,双手硬撑在地上,挣扎着起身。

小女孩满脸血污,面目狞狰道:“你可以压得我低头,但是我绝对不会认错。”

青衣长衫中年文士闻言,周身浩然之气顿时化为一只气势磅礴的金色大手。

中年文士淡淡道:“无妨,你不认错也没有关系。不过崔滢滢,你当真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说完,那只金色大手揪住小女孩的脑袋,用力往上一拎,接着用力往下一按。

小女孩又是一次跪地磕头。

一跪三叩,声如响雷。

中年文士沉声道:“孽畜!你不要忘了!天地不仁,圣人有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人遁去其一。你当真以为你这一线生机是靠你自己争取来的?天道无情,大道无亲。我告诉你,崔滢滢,你这一线生机是圣人们给你的,不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否则别说只是镇压你几千年,纵使镇压你上万年又有何难?”

始终被金色大手按着脑袋,跪地叩首的小女孩声音嘶哑,面带讥笑道:“你们读书人的狗屁圣人之道!你们想让我走,我偏不走!你们又能奈我何!”

中年文士一挥衣袖,高高举起手臂,自虚空中一抓,然后猛然拍下怒道:“放肆!竟然还敢口出狂言,无视礼法。教不严,师之惰。给我镇!”

一把青紫色戒尺自中年文士周身浩然之气中浮现,悬浮在中年文士头顶之上。

戒尺长两尺,宽一寸,上书“教不严,师之惰”六个古老文字。

古老文字呈现一种刺目的金黄色,周身紫电环绕,滋滋作响。

随着中年文士一声令下,好似传说中的言出法随一般。

青紫色戒尺猛然变大,六个古老文字依次砸向本就跪在地上的小女孩。

一字起裂痕。

两字碎成粉。

三字四字膝盖碎。

五字六字魂魄飞。

教不严,师之惰,六字齐出。

原本长两尺宽一寸的青紫色戒尺,此时已经足足有丈余长宽。

只是此时这把青紫色戒尺好似已经并非实物,丈余长宽的戒尺拍在小女孩瘦弱的脊背上,却并没有将她拍的匍匐在地。而是裹挟着数道紫色雷电,迅速穿过小女孩的身体然后落在地面上,再无踪迹。

一瞬间过后,小女孩整个人就像是被重物击中身体一般嵌入地面。

她浑身血肉都被青紫色戒尺拍得稀碎,一滩烂泥似的瘫痪在地上,看起来凄惨无比。

可是即便如此,小女孩仍是不愿低头认错,反而用她残存的那个手指头,用尽全力在地上抠出来三个血淋淋的大字:我没错!

中年文士面无表情,冷冷道:“这第一跪,我让你跪的是大青山崔珲一家,跪的是你恩将仇报,跪的是你以怨报德。大青山中,崔母谢晨心救你性命,护你周全,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这一跪,就跪你忘恩负义。这第二跪,我让你跪的是天下苍生,跪的是天下万民,跪的是黎民百姓,跪的是封神之战中你龙族助纣为虐,背信弃义。封神之战,你龙族本是我人族盟友,却临阵倒戈,导致我人族惨败,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这一跪,就跪你龙族见利忘义。至于这第三跪,我让你跪的是天地正道,跪的是人间法度,跪的是礼仪纲常!圣人不愿意看你永世被镇压,于是给你留下一线生机,让你期满之时即可脱去桎梏。不料你却依然我行我素,恣意妄为,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一跪,就跪你不知悔改。如今三跪已过,孽畜,你可知错?”

崔滢滢眼神呆滞,没有回应。

中年文士轻挥衣袖,散去周身浩然正气。

他双手负后,语气清淡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我荀回不过只是至圣先师门下的一个穷酸秀才,就能凭借自身浩然正气压得你跪地叩首三次,三跪九叩首。你觉得你此行脱去桎梏,离开大青山后,还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恣意妄为,你就真不怕惹上那些比你还蛮横不讲理的存在?到那个时候,你猜他们会不会仅仅只用一根手指头就把你碾碎?”

小女孩不言不语。

中年文士叹了口气,悠悠道:“崔滢滢,你在此地,看似是被镇压被拘禁,看似不得自由,但是至少你性命无忧。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自由?所以法家定法度,儒家定纲常。你被镇压井中数千年,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至圣先师为世间万物定下规矩,所求究竟为何?天地有正气,人间有法度。只要你不妄图逾制,不越界。恪守礼节,遵从法度。无论实力强弱,无论贫富贵贱,无论修为高低,天下之大,何处你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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