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结双蒂,真可谓蜜里调油,如胶似漆。
周临渊一早起来去上值,人人见了都道他春风得意,骨头缝里都滋啦啦地往外冒着餍足之意。阖府上下,衙门上下,人人都得了一份赏赐,衙门里的差役摸不着头脑,府里的人则个个看得明白,爷这是认准了夫人。
私定终身又如何,还不是被捧着疼着,羡煞众人。
昨夜折腾得狠了,陆萤早上听到动静也没醒来。周临渊特意吩咐了别去吵他,府里上下都不敢闹出动静,让陆萤直睡到日上三竿。
醒是醒了,可浑身上下都像被马车碾过似的,哪儿都觉着酸痛。陆萤干脆犯懒一回,赖在床上不起来了。
别人家的新妇头一天进门都要给公婆敬茶的,她还能悠哉地躺着,这亲结的就不亏。
略用了些糕点,陆萤又懒着不动了。很快日头就升起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夫人起了吗?”
听着周临渊唤“夫人”,陆萤登时便红了脸。这下,府里的人怕是都要改口了。
周临渊往日半晌是不回来的,由管家提了饭菜送到府衙去。这日周临渊惦记着陆萤,便赶回来瞧她。
门被推开,周临渊解了外袍走进来,床幔放了一边遮光,听到脚步声近了,陆萤便倏地掀起垂幔,漾着满脸的甜笑看着周临渊,直看得他心里暖意乍起。
周临渊三步并作一步上前,躬身将陆萤楼到怀里,头贴在她的项间吸了口馨香气息,问道:“感觉如何?”
陆萤少见得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态,瘪了嘴敛了眉委屈地跟周临渊诉苦,“不好,腰酸得紧,腿也疼。”
周临渊将人往上提了提,伸手贴到陆萤的腰侧,贴着肉慢慢给她揉搓起来,“这样能纾解一些吗?”
陆萤靠在周临渊怀里,点点头,“舒服多了。”
两人又磋磨了片刻,这才起来用饭。
陆萤换了一身水红色的衣裳,清淡雅致又添了些喜气,从卧房行至饭厅,一路上都被府里的人问候:“夫人早~”
陆萤轻捶了下身侧喜溢眉梢的周临渊,低声道:“看你干的好事!”
周临渊拉着她的手耳语道:“夫人,为夫哪儿错了?还望赐教。”
磨人的热气钻进耳朵,陆萤眼前立刻浮现起昨夜耳鬓厮磨的香艳场景,霎时红脸到耳根,知他是有意而为,陆萤羞而成怒,一脚踩在周临渊脚面上撒气。把那黑色缎面的官靴上头生踩出了一个脚印。
周临渊浑不在意,夺着劲儿把陆萤的手攥紧,拉着她进了饭堂。
从前没觉得日子短,今日却觉着时间瞬息而过,转眼周临渊便又要走了。
陆萤一路将他送至府门外,黏黏糊糊又叙了好些闲话,一对新人才万分不舍地分开。
到了放衙的时辰,周临渊脚下生风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陆萤。他顿时笑开了眼,一步三阶地跃下来,哪里还像个稳重的县官。
“你怎么来了?”周临渊将人抓进怀里,不顾差役的眼神,当街拉起了陆萤的手。
陆萤轻咧一笑,娇声道:“来接我夫君回家。”
跟在后头的晁邑直叹没眼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年一会的牛郎织女呢。
街上的灯被点亮了,杏子一样的明黄,就像萤虫的腹光,叫两人想起来山寺镇的萤火之夜。
如此粘腻,正是因为离别在即。
陆萤要回去了,两人都心知肚晓,又都不愿点明。分分合合数次,哪一次都没这一次来得不舍。
沿着主街不一会儿就到了周宅,周临渊突然不动了。
陆萤被他拉了回去,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停了?”
周临渊将她拽回身侧,道:“我到底欠你一场婚礼。”
陆萤不在意地摇摇头,“仪式罢了。难不成,没有婚礼你就想不认了吗?”
知她是在宽慰自己,周临渊勉强笑了笑,郑重道:“日后一定补上,你信我。”
陆萤点点头,心里却在想,侯府的婚事定然繁琐冗重,见过了陆祺受罪,她才不想重蹈覆辙。
如果周临渊能听到陆萤的心声,知道她将“婚仪”成为“覆辙”,又不知会气成何样子呢。
神思乱游间,周临渊突然将陆萤横抱起来,惹来陆萤的一阵惊呼,“干什么?”
周临渊将怀里的人调为一个舒服的姿势,道:“迎新娘子进门。”
原来是补婚仪的一程。陆萤环上周临渊的项颈,贴着他的耳际轻道:“那便辛苦夫君了~”
周临渊忽而加快脚步抱着陆萤进了府,这府邸几时变得这样大了?周临渊只觉得腹下燃起了一团火,烧得他心急气燥,恨不得眼前就是寝房。
未经人事的小丫头们也瞧得出大人欲行之事,经过时驻足问安都裹了一层笑意。羞得陆萤抬不起头,一路都埋在周临渊怀里装人事不省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