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有意诽谤你,我明知道晋王妃一定会将这话传给定远侯夫人,我还是那么说了。我并不想害你,只想你离开京城。我……只想有个母亲。”
陆萤怎么不知她的心思,若她真的存了歹意,陆萤今日便不会站在这里,听她的自陈。
“谁知他竟会为了你抗旨,我真的没想害他!”陆祺终于落下泪来,连日来的愧疚压得她惶惶不安,睡觉都不安生。
而且这件事秦越还不知道,她也不知该如何像秦越坦白。若他知道自己变成如今这样,定会和陆萤一样痛心。
“无论如何,你都不该生了害人之心。”陆萤看着她道:“那日在云来客栈,你听到了对不对?”
陆祺点点头。正是叶夫人的一句话,让她生了异心。
“那不过是一时嘴快溜出来的戏言,皇家玉碟岂是儿戏?岂是说换就换的?母亲不过是愧疚使然,她又怎会真的做些什么。”
“这事我也有责任,我不该变来变去,一时说不与周临渊相好,一时又反悔回头。白白扰了你的平静。”说着,陆萤转向陆祺,抓着她的手道:“我们两人都有不是,既如此,你可愿将此篇翻了过去,两相扯平吗?”
陆祺抬起头,泪光点点,“姐姐~”
陆萤轻笑了一下,抚着她的手道:“孰能无过,改了就是了。”
“嗯。”
*
叶府上下为了叶书瑶的亲事忙做一团,陆萤插不上手,就躲在院子里偷懒。刚找了一本闲书翻看,就有府人递了帖子进来,打开一看,定远侯夫人有请。
该来的总会来的。
陆萤一直悬在心上的事终于有了落定。她回屋换了身端方的衣裳,又借了支雅净的兰花白玉步摇,这才出了门。
侯府的马车就停在门口等着接人。陆萤一个人上了车,随行的丫鬟只能在车边跟着。
定远侯夫人选的地方是阜央楼,这个时辰酒楼上还没什么来客,伙计们却都四下忙了起来。跟着小儿上了三楼,定远侯夫人已经在雅间内坐定了。
华袍锦衣,珠翠满头,通身的气派不怒自威。身边的丫鬟也身着云纹锦缎,低头候着,丝毫不敢松懈。
陆萤躬身作揖,行了常礼。半晌也不见有回应。她便自行站了起来,径自坐到定远侯夫人对面。
“好个没规矩的丫头。”
陆萤闻声看去,定远侯夫人怒目圆张地看着她,脸上一派威严。也不知她年岁几何,面庭饱满,肌肤似雪,也是个风韵极佳的美人。
眼看着陆萤走了神,定远侯夫人更是怒不可遏,就是这么个狐媚的丫头把儿子的魂都勾走了吗?她一掌拍在桌上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听的陆萤都手疼。
“嘶~”陆萤探头问道,“您,还好吗?”
定远侯夫人本是来立威的,自然不能落了下风,即使她嘴角都疼得有些抽搐了,仍是咬着牙道没事。今天不震住她,往后更做不了儿子的主。
陆萤却不是个好拿捏的。她只是一个平民,又没犯法没找谁,料定定远侯夫人不能拿她如何,如此,她的威势也便镇不住她。
她抢先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定远侯夫人默默收回手掌,放到桌子下揉了揉,脸上阴沉沉地说:“你不知?”
上位者总喜欢把问题抛给别人,这样下去还怎么交谈?陆萤只好接话,“您是说我与周临渊的亲事吗?”
定远侯夫人脸色又阴了一点,陆萤便接着说道:“您放心,私定终身的事做不得数,您不用费心在我身上。过不了几天,我就回去了。”
这话来得奇怪,原以为她要死缠烂打进侯府的门,怎么这就要走?定远侯夫人端肃的面上出现了一丝龟裂,她的表情终于有了活气,她不敢置信地问:“你要回去?那临渊呢?”
陆萤理所当然道:“他自然是留在京城。”
“你们……你这是?”这招杀得定远侯夫人措手不及,一点过都不懂陆萤的意思,难不成是以退为进吗?
“哦,”陆萤主动解释道:“我不会缠着他,您放心吧。这回回去,短时间内我应该不会上京了。”
“那,我的孙子……”
陆萤笑笑,说道:“那是他胡说的,这才几日,哪里就有孩子了呢?”说着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继续道:“最快也要一月后才能探出喜脉吧。”
“你,这……”定远侯夫人昏头胀脑地看向丫鬟,但见丫鬟也是一脸茫然。
陆萤话里话外都在撇清与定远侯府的关系,只说自己和周临渊是无媒苟合,既然这样,那她今日也不能摆着侯府夫人的架子制约住她,她压根没资格管陆萤啊!
可依她的话说,那便是有了喜脉,也与侯府无关吗?那她的孙儿岂不是要流落在外了!
“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