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渐深,琴音渐歇,叶轻鸿和北川落各自告辞,唯有亦清欢仍旧坐在琴后,若有所思。
“公子似有疑惑,刚才这段曲子,演奏起来,可有难处?”秦卿轻柔的声音,从轻纱中飘出。
亦清欢犹豫一阵,这才开口道:“小子初学,琴艺不精,虽勉强随着师父奏得出那‘江潮烟雨曲’中的一两段,可总觉得其中少了些关节......”
秦卿声音却是一顿:“.......公子琴音,小女子亦闻得,虽略显滞涩,但音准并无差错,不知所谓‘关节’指的是什么?”
秦卿那一顿虽短,亦清欢却抓住了,自思:“这位年轻师父一定知道此曲奥妙,如今试探着问起,自己若不据实说了,必然错过了这曲后的秘密!”
想罢,便再无顾忌,将自己前些日子被竹楼主人所伤,迟迟未愈,直到今日为此琴曲调动内息,将这一掌暗伤悄然驱除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与秦卿。
秦卿听后又是一阵沉默,不多时,似已垂泪,话语中已微带哭腔:“......莫不是天意?席大哥,你这‘江潮烟雨决’不过数年,便已有了传人,你在天之灵,也得安息了......”
亦清欢一听“江潮烟雨决”,便已心知此曲必暗藏了某种内功法门,早些时便听得秦卿提过这“江潮烟雨”是“昔日故人所创”,心中自正叹服,想着若有机会去结识一番这等奇人便好了,只是后面再听了“在天之灵”这四个字,不禁又是一阵错愕唏嘘,一时竟也语塞,说不出话了。
不多时,秦卿似乎稳住了心神,却从轻纱里抛出一部琴谱,向着亦清欢说道:“公子,既是天意,这琴谱,你便拿去,你猜得不错,这‘江潮烟雨曲’虽是一支世间罕有的琴曲不假,可它同时也是一部内功心法秘籍,称作‘江潮烟雨决’,本为五年前‘苦琴剑客’席履霜观沧澜江大潮所创,只是雅致之人太少,席大哥平日又低调,故而不论曲谱还是武功,都是名声不显,但席大哥凭此内功报得家仇,公子便可知此内功的厉害了。”
亦清欢站起身来,珍之重之地将琴谱拿在手中,向着秦卿一拜:“清欢先谢过席大哥和秦师父赠谱之恩,却不知有如席大哥这般的奇人,可是自然亡故?清欢今日既受琴谱,席大哥若生前有所嘱托,清欢必代为完成!”
“公子便是...亦清欢?”秦卿听闻他的名字,似又有几分惊奇。
亦清欢刚想趁机发问,却已被秦卿岔过去:“无事...小女子只是曾听阁主提过公子罢了,这琴谱公子便先拿回去参悟吧,一段曲子便为内功一重天,一至三重为烟笼,四至六重为潮起,七重为雨落,待公子修得六重天,再来找小女子吧,到时再和公子讲席大哥的事......”
亦清欢见秦卿已无多言之意,加之时辰已晚,确实不便多留,便轻道了声告辞,将琴谱放入怀中,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