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锦并不是个贪玩的孩子所以她点了点头轻声应了。
“姐姐，什么是蒙选？”三儿望着正在整理床铺的常锦问道。常春搬到后院书斋，三儿说什么也不肯自己睡，吵着搬进了常锦的屋里。
“蒙选是幼童入塾前的考试。小孩子到入塾开蒙的年龄时，先生会问些问题，答对了就可入学，答错了则不能。三儿参加的可不是一般的蒙选，是出私塾入官学的考试，所以比一般的蒙选要难些。当然，三儿定是考得过的！”常锦一边说，一边将刚洗完脚的三儿抱上床。
“那什么是大选？”三儿趴在床上又问道。
常锦洗过后，等伺候的婆子将水端走，合上门解着衣衫道：“大选又称海选，是天家鉴选贤能的方式。好比南朝的科举和北国的竞贤荐能。凡是被选上的人从此就是天家的门生，在天家称之为‘出世’。”
“出世？”三儿使劲地瞪着眼问道：“我们不都出世很久了吗？”
常锦扑哧一笑，恰好吹灭了灯火，她躺到床上望着窗外冉冉升起的半月道：“才不是那个‘出世’，出世的意思是远离凡尘俗事到天家净土修行的意思。与之相对的是‘入世’，也就是重回俗世。天家弟子在修行到一定程度后就要入世，为天下众生辛劳。”
“姐姐，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是不是万波哥哥告诉你的？”三儿也不知从哪学的，一脸坏笑地问常锦。
“早些睡吧，明天你还得去‘抱璞堂’。”常锦背过了身。
“最后个问题，大选是怎么来的？”三儿不依不饶地摇着常锦的身子。
三儿的脾性常锦早就领教了，她无奈地说道：“我们天川立国的故事你还记得吗？这大选和我天川立国的传说还颇为有关呢！”
“记得，当然记得。”三儿盘腿坐起学着姐姐当年讲故事的模样说道：“很久以前，在有川无国的时候，三山之上有位王叫‘日’。他武功盖世、骁勇善战、为人刚正，可是性烈如火。虽然，他做了许多好事，但拥戴他的人并不是很多。相反许多人拥戴一个叫‘月’的凡人，并尊他为‘圣’。人们对‘月’的拥戴，让‘日’嫉妒。于是，日决心去找月决一雌雄。当他走到一条河边，向一位美丽少女打听月的住所时，少女问道：‘尊贵的客人你为什么要找月啊？’日苦恼地说道：‘自从这个无名的月被众人拥戴后，我的统治就出现了危机，我非但得不到过去人们的信任，反而时时遭到诋毁诟病。’‘真是那样吗？’少女摇头道：‘尊贵的客人啊！您其实看错了，人们爱戴的依旧是您而不是月。’日奇道：‘为什么呢？’少女接着说道：‘大王犹如天上的太阳光芒万丈，在明亮的太阳下每个人都可以看到大王不足，所以才会指责大王。而月又如何能和日争辉呢？人们爱它只因为在漫漫黑夜里，它给行夜路的人照亮方向罢了。在夜晚如果没有月亮，人们并不会有什么不便；但是白天如果没有了太阳，世界恐怕就会毁灭。’经少女一说，日茅塞顿开，但他依旧请少女告之月的下落。他希望拜会这个水边的圣贤，如果可以他还希望请月辅助他开宗立国。少女笑着道：‘临水得月’。你猜月在哪呢？”三儿自问自答道：“‘临水得月，近再眼前’当然就是那个漂亮的姑娘啦！后来英武的日娶回了温柔的月，天川由此开宗立国。”
“那日月联盟后又怎么样了呢？”常锦问道，见三儿摇头她继续说道：“天川立国后在日月的统治下川成了天下最富强繁荣的地方。可是，日渐渐的自大起来，他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连月的劝告也渐渐听不进去了。月知道如果这样下去，天川迟早会和许多国家一样，因为君主耳目闭塞而亡国。于是，月心生了一计。有一天她问日怎么样的人才可以统治天川。日说只有象他一样能干的人才能够统治好天川。月笑日说他不是最聪慧能干的君主，无法统治好天川。日很生气于是要和月进行一场比赛看谁才是真正的统治者。月说夫妻打赌有伤感情，不如双方在各地挑选子弟分而授之，四年后比赛看谁的弟子胜出。胜利者有权掌管天川，直到下次比赛。日接受了挑战，从此大选成型。”
“谁赢了？”三儿问道。
“开始自然是月赢了。但日知错即改、奋发图强，到后来就互有胜负了。如今，执政的山宗和在野的水流就是日月当年各自创立的门派。人们称之为‘山水盟’”。
“那万波哥哥是山宗还是水流？”
“山宗。恩？最后的问题已问完，还不快睡？”
见姐姐上当，三儿自得其乐了许久才躺到了床上：“姐，你出嫁的时候一定让我背你出门，好不好？”
“好——只怕你人小背不动，摔疼我！”常锦顺口应道。
“才不会，那时我长大了.......”三儿开始打哈欠了，眼帘渐渐垂下。
半月已爬上树梢，弯弯的仿佛在微笑。常锦合上了眼，笑容浅浅的荡漾在皎洁的月光中。“月上梢，梦起时。日和月，你和我。天很大，地很广。我和你，永相随。山多高，水多深。你和我，情不移。”古老的童谣在梦乡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