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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仇冤了断(一)(1 / 1)

话说当年孟星云三盗纯阳宫均不能得手,而后便带着青衣师太的绣花手绢往阳泉去拜见诸葛神武。当是之时,诸葛神武受北海神通邀约往阳泉赴会,二人在途相会于距洛阳不远的伯雲山,时洛阳寒冬,雪花落了一茬又一茬,梅花开的正艳。

雪花片片飘落,街市上孩童一番游戏,孟星云择了一处酒肆,端的坐了进去,忙唤小二温一壶酒来,店中老妪忙应声上来伺候。

“梅花冷艳逼人,最有傲骨,深的文人骚客欢心,今年的女儿们盛行这梅花妆,将那一朵朵梅花印在额上,甚是好看!”老妪见孟星云盯着街市上欢娱的姑子,便自言自语说道,孟星云听来,坦坦一笑,也不言语。

老妪盯了半晌,孟星云才呢喃道:“这梅花妆定是从皇宫中传来的!”

老妪听言,亦附和道:“平常人家怎用的惯那些胭脂水粉,且不说画工和手法,单单是研磨重降,亦非寻常百姓家所能负担。”孟星云点了点头,心中不觉念起亡妻来。“倘若是此刻这梅花妆印在她的额上,又随雪翩迁起舞,那该是多好啊!”那时他们亦是同样的雪夜,把酒言欢,斗诗赋词好不欢愉。他眼前突然闪出妻子呵手试梅妆的样子,怎的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淌下来了。老妪见他触景生情,恐多言惹恼了,不在闲话,忙撤身退出,朝后堂唤了几句,小二哥便将一壶烫好的酒和一盘牛肉端了上来。孟星云端的坐着,全然没有看见角处的诸葛神武,自顾自掏出青衣师太的绣花手绢细细看究,那诸葛神武眼神何等犀利,偏是百年前的东西,他一眼就识得清晰,兀地闪身出来,一把抢在手中,大声叱问道:“何以此物在你手上?”孟星云被眼前一惊,忽地没了帕子,忙起身去夺,诸葛神武又问道:“快些说来,此物何故在你身上,看你断臂残眼,莫不是偷的?”孟星云听来气愤,却不发作,忍下怒火言道:“前辈休要误会,乃是家师遗物!”听了家师遗物几个字,诸葛神武身子一软,踉跄地退了几步,错愕一般地怔住了,半晌才道:“你是说她仙去了!”孟星云听了“她”字,心中愈发不悦,便道:“师父她老人家仙去了!”又央求老人将那帕子还与他,但说话间,孟星云便见诸葛神武脸上泪珠悄然滚落,双目霎时失去神采,好似枯木燃尽的死灰一般,久久才道:“这帕子是我与她的定情之物,是我负了他这一生光景!”孟星云听来,心想眼前老者莫不是诸葛神武,遂跪地拜了一拜,诸葛神武一把抓住孟星云胳膊道:“她是怎么去的?”被这突然一问,孟星云满脑子青衣跳崖的样子,好似梦魇一般,挣脱不去,突然“啊”地大叫起来,诸葛神武一把将其扯起来,轻点几下便封住了几处穴位,孟星云才平静下来,慢慢说道:“师父她老人家是跳崖而亡的!”

“如何好端端地会跳崖呢?”诸葛神武难以置信,偏偏有万般可能,唯独此是是他不曾想过的,他们年岁相差无几,都有上乘功法傍身,也未曾听过有何病端,突然他眼前一亮,接着问道:“你不是因为你?”偏偏问道时孟星云已然泣不成声,便将此前一五一十言说与诸葛听了。而后几日,二人便一同回了了阳泉千山谷。北海神通又派人来请,诸葛神武好似病怏一般,推脱不见,忽一日,有一人自言从天山而来,家中主人临终之际请诸葛神武一见。诸葛临走之际,诸葛将一包裹予孟星云,而后又叫磕头认了师父,一去之后便在未见过。孟星云午夜梦回,辗转反侧,想来终是因为青衣师太的死让诸葛神武无法面对自己,而后他不论寒暑,不顾风雨,日夜勤练,剑法自是日日精进,月月斗升,不出几年,便已炉火纯青,虽是断了一只臂膀,但就剑法而言,大有出于蓝而胜于蓝,已不在诸葛神武之下。眼下他并无十足把握闯入天策府杀彭、吴二人,只得按照青衣师太所言,往纯阳中走一遭,他将诸葛神武予他之物归于谷主,便辞了众人去了。

又是一年寒冬,雪夜无言,洛阳街头盛了半尺雪,文人墨客自少不了一番斗酒诗会,说来也是惯例,无须赘言。单说孟星云练就了梵天剑诀,自阳泉归来,欲往纯阳宫中取铜符宝鉴。铜符宝鉴乃是世之万一之物,时人言其乃是残卷之内上乘功法,江湖以为神器,奈何被天策府所得藏于纯阳宫内束之高阁,众人无法与之得。

是夜,孟星云黑巾蒙面,跃身其内,遍访屋舍各处,寻不得洛水踪迹,正欲返身,忽见后院一处危楼之上灯火微光,遂起了疑心,跃了偏房,过了水榭往角楼之上跃去。

孟星云轻身踩过瓦片,小心倚身靠近,待到了灯火一层,仰身倒挂屋角斗拱之上,屏住呼吸心跳,侧耳倾听屋内声响,隐约有四五人小声嘀咕,其中一浑厚声音的汉子言道:“大总管既许尔等之诺,定不能出尔反尔,所约诸事,皆为尔等心中之思,何故临了作变数,岂不是有失先前之约?”

“名利钱财之物,怎可与你一个下人言商,速速去唤了独孤仲来,诸事如何辩驳,自有他一番定论,也省的浪费一番口舌!”一个纤细声音所言,只听得众人也一同符和,言说“对对,换个主事的来!”那汉子无奈,推门去了,众人又是嘀咕起来,只听一人言道:“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当年我公子世家雄踞北海,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如今虽有破落,也不至于为区区了一个漕帮,失了颜面,既然大家都要讨个公道,我的价码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放你娘的狗臭屁,要不是当年看在你家还有两个高手的份上答应给你寻个公卿名分,我早率领漕帮灭了你的门,如今也想分一杯羹,简直是痴人说梦!”一人忽地骂道,直气的那人说不出话来,慢悠悠地憋了一句“读书人不语丧家之犬!”前一个说话的似乎依然动起手脚,四下打番了几件东西,又好像被人拦住了,又骂骂咧咧几句。“诸位,我等今日前来并非为一己之私,而是要谋全大局,恐口舌之争未能解决事端,眼下局势诡谲,并非我等当初预见,公子秦为其子公子易挣一份江湖名望亦不是不可,费之柳执掌江南水运亦不是不可,更甚苍松道人要谋国师之位也是情理之中,但眼下诸事且得从长计议,须等大总管来了再做定夺,万万不可莽撞!”一人隐约起身来,说了几句,众人隐约示同不在言语。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忽地两人推门进来,屋内烛光随风轻摇,众人躬身,轻道一句“大总管”,那人似点头回应,走了几步,落在榻上,后手有人将手炉递了上去,屋内顿时鸦雀无声,静的出奇。

“屋外的朋友,听了许些了,何不进来一叙呀!”那大总管看着众人,忽地说了一句,众人一脸茫然,大总管遂挥了挥手袖子,窗子随掌向外开去,但见一人倒挂屋檐,孟星云慌急,撇开双脚向下坠去,那递手炉的人快步至窗前,孟星云已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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