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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除掉了心腹大患,邢和慎松了口气。他对三合子说:“大功告成,奕宁派来的都是草包,贵妃娘娘才出了一招就把他送上西天,另外两个不过是早晚的事。邢和顺也不显山不露水被除掉了,剩下那一大一小,你可得盯住他们,趁早动手,不能留下痕迹。以后只要严密封锁消息,我们邢府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文夫人提醒说:“宗儿的事该尽快办理,自阿翠死后,宗儿象没头的苍蝇,天天闹着要去找潇潇,现在她人都不见了,到哪去找?三合子明天去一趟县城,多买几个标致一点的姑娘,让他解解渴。这孩子是西门庆转世,作孽啊!”

邢和慎皱眉说:“宗儿念念不忘那个潇潇,发疯似的。”

文夫人点头说:“潇潇也要找到,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三合子快去快回。”

三合子弯腰说:“贵妃娘娘请放心。”

正说着,听到邢耀宗又在外面大吵大闹。梅子进来报告说,她和桃子几个丫环尽心尽力服侍少爷,少爷对她们腻了,想到少奶奶房里去,少奶奶不让他进屋,少爷要硬闯,少奶奶的卷毛狗又撕又咬,把少爷吓坏了。

邢和慎皱眉说:“以前不愿进她房,如今又去招惹她干吗?”

文夫人说:“石榴不理宗儿倒也情有可原,那卷毛狗凶猛异常,狗仗人势,还跟看门狗宝儿打架,我越看越不顺眼,你去跟榛子说,让她叫石榴把卷毛狗送出去,要不我让人把它打死。”

榛子把文夫人的话告诉石榴,石榴说,板儿已跟我说了石头的事,我正想把卷毛狗送过去呢,说不定能派上用处。榛子说,我也想养条狗,这些天心里总是慌慌的。

石头一下子驯了三条狗,让它们闻四个人衣服鞋子的气味,又让它们扑上去咬,咬得越凶猛,石头就多给几根肉骨头。阿黄、大黑、卷毛三条狗朝夕相处,厮混得很热络。不多久,大黑怀了胎,一窝生了六只小狗,分别取名黑鹰、黑狮、黑虎、黑豹、黑风、黑云。石头和潇潇很开心,天天驯它们追逐飞禽、猎取走兽,驯得灵活、凶狠又听话。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邢和顺周年,石头一家子在爹的坟头大哭了一场。大大小小九条狗在坟头狂吠,阵势不容小觑。石头见此情景,常常暗自思量,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这天,板儿偷偷找到石头说:“邢府那个花痴把三合子买回来的三个小姑娘都快折腾完了,又在吵吵闹闹要把潇潇娶回去,你们千万要小心!”

石头恨得咬牙切齿:“杀父之仇未了,又添上夺妻之恨,我邢石头跟他们不共戴天!”

邢耀宗的**让邢和慎都看不下去。耀宗是文夫人的远房侄子,从小就有拈花惹草的毛病,给家里惹了许多麻烦。邢和慎和文夫人逃亡途中路过他家,见他家子女众多,就把他讨来当儿子延读香火。邢耀宗色心不改,邢和慎怕他过于招摇引出是非,对他们隐匿踪迹不利,可文夫人将他视为己出,百般庇护,邢和慎无可奈何。

邢耀宗变本加厉,发展到变态的程度,他一边蹂躏三合子买来的女人,一边掐捏、撕咬百般施虐。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不堪忍受,在他施暴时赤身裸体从楼上跳下,当场毙命。另两个也被折腾得奄奄一息。

邢和慎想对宗儿多加节制,文夫人不依:“奕宁玩了几百个女人,宗儿才玩几个算什么?快让三合子过来,那个潇潇找到没有?”

不一会,三合子一颠一颠跑过来说:“邢潇潇的踪迹已有线索,她跟石头躲进了峡谷。”

文夫人说:“那还等什么,快去找哪!”

三合子为难说:“那里地势险竣,去一趟不容易,邢石头养了好多狗,不易近身。”

文夫人责怪说:“人还怕狗啊,亏你是个大内高手!你把宝儿也带上,兴许用得上。”

邢耀宗听说三合子要去找潇潇,立刻眉开眼笑,吵着也要去。邢和慎不准,怕他出去惹事。

文夫人却说:“能惹出什么事?天大的事也算不了什么。让宗儿出去散散心,别在家憋坏了。三合子多带些人,好好保护。”

三合子带着邢耀宗、榛子、栗子和松子去峡谷。三合子原本不想带榛子去:妹夫到外面找女人,哪个大舅子会心甘情愿?

文夫人说,榛子这个队长的真心,也该试他一下。三合子心领神会,对榛子格外留意。

走了一个时辰,邢耀宗喊累了,跑不动,坐到地上不肯走,看门狗宝儿围着邢耀宗摇尾巴转圈。

栗子说:“谁让你急吼吼地跟来,一天都等不及啦?还不如在家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好办事呢!”

松子色色的坏笑:“美人躺在人家怀里,你等得及?”

邢耀宗耍赖说:“我走不动了,你们先走吧,我在这儿等你们。”

榛子说:“不成。你出了事,我们几个还不被老爷、夫人打死?”

松子说:“不会吧。要打也只会打我和栗子,轮不到你这个大舅子。再说大舅子帮妹夫找女人,大功一件哪!”

栗子说:“榛子对老爷、夫人忠心耿耿,世间少有,只是不知道少奶奶开不开心。”

榛子一本正经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爷夫人待我们兄妹视同己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石榴有好命没好福气,怪不得别人。”

三合子不耐烦说:“别耍嘴皮子了,栗子背着少爷走!”

栗子噘嘴看着邢耀宗水桶一般的身子,慢吞吞地挪到他身旁。

松子开心地说:“太好了,栗子背着少爷走,待会回去时我就背着潇潇走。”

邢耀宗从地上跳起来:“我自己走。你们谁都不准碰潇潇,要背也是我一个人来背!”

邢耀宗在前大步走,栗子在后抿嘴笑,松子对着栗子使鬼脸,榛子在心里直骂,老爷夫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宝贝,还贵妃娘娘呢!

三合子等人进入峡谷,远远地看到石头和潇潇在洞口说话,几条狗在他俩身旁追逐戏耍,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

宝儿发现了自己的老对手卷毛狗,噪动着往前窜了几步,又回头瞅着三合子叫了几声。三合子喝斥:“宝儿别动!”宝儿不情愿地站着,四条腿交叉向前又退后,不敢跨出一步。

三合子对邢耀宗和榛子等人说:“你们几个在我后面悄悄跟着,我带宝儿把石头引开,你们冲上去抢了潇潇就走,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对付石头。”

三合子大摇大摆地向山洞走去,宝儿寸步不离跟在后面。

山洞前,石头他们已有了动静,先是卷毛狗闻到了宝儿的气息,愤怒地朝着谷口吠叫。在邢府,卷毛受到宝儿的挑衅,每次都凶猛地回击,跟宝儿僵持,谁也不怕谁。可是每次都被石榴呵止,被迫撤离,卷毛心里窝囊,一口气憋了好久,此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阿黄和大黑也闻到了谷口吹来的熟悉气味,立刻精神抖擞,狂吠不止。

石头察觉情况有异,对潇潇说,若有意外,立刻退进洞里。

三合子大模大样走近石头,拱手说:“石头兄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石头警惕地望着来人。“你我素不来往,堂堂大管家来此何意?”

三合子满面春风。“奉贵妃娘娘懿旨,有事相商。请借一步说话。”

石头纹丝不动。“不必。有话请直言。”

三合子和颜悦色。“娘娘因令尊大人之事,心中颇为不安。天堂山庄乃庄民之天堂,理应由全体庄民共享齐天洪福,今石头兄弟孤零零栖身山中,娘娘于心不忍,特命卑职前来恭请石头兄弟偕潇潇姑娘回庄,老爷夫人将亲自开门迎候。”

石头冷冷地说:“不劳费心,此地清静太平,无须担心魑魅魍魉的鬼蜮伎俩。”

三合子见石头不为所动,又冷眼瞅见邢耀宗他们已在不远处探头探脑,便轻轻对着宝儿踢了一脚。烦躁不安的宝儿立即向着十多丈外吠叫不止的卷毛冲去。卷毛已耐着性子等待许久,郁积的愤怒一下喷发出来。它咆哮着等候宝儿,在宝儿冲到面前即将碰撞的一瞬间,卷毛的身形突然往右一挪,趁宝儿的身子越过时,猛地张开利牙向它咬去。宝儿猝不及防着了卷毛的道,它觉得左边身子一阵剧痛,嗷嗷地惨叫几声,冲出二丈之后勉强停住。它回过神来,转身盯住卷毛狂吠,心头充满疑虑。在以往许多次对阵中,宝儿总是占尽上风,在它眼里,卷毛虽然凶狠,不买账,但总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没想到多时未见,它居然学会以逸待劳、声东击西诡计。宝儿极不甘心,稍待片刻便聚集全身力量向卷毛猛扑过去。宝儿不会知道,它的对手早已不是过去勇猛有余,智谋不足的愣头青,卷毛的心计、谋划都是在跟大黑、阿黄日夜磨炼、演斗中学会的,宝儿跟卷毛已不在同一个级别。

就在宝儿对卷毛发动攻击的同时,邢耀宗急不可待地奔向潇潇,大声喊叫,潇潇姑娘,快跟我回去!潇潇见势头不对,转身就往山洞跑。邢耀宗急叫,别跑啊,跟我回去过好日子!话音未落,旁边奔来阿黄、大黑两条威风凛凛的猛犬,一左一右把邢耀宗夹在中间。它们凶狠地盯住邢耀宗,狺狺狂吠,跃跃欲试,只等石头一个手势或一声口令便会猛扑过去,把他撕个粉碎。邢耀宗吓得连连后退,狂呼“三合子”!

榛子急忙跑到邢耀宗前面,对着阿黄、大黑连连摆手;栗子、松子躲在邢耀宗后面不敢上前。

三合子皱起眉头,心想这几个胆小鬼连狗都对付不了!这当儿,浑身血迹斑斑的宝儿双耳倒向斜后方,发出害怕、颤抖的尖叫声跑回来,它可伶巴巴地望着三合子,呜呜咽咽地哼着。

三合子见情势不利,后悔自己麻痹轻敌,只带了几支无用的银样腊枪头。他向石头拱手道别:“还请石头兄弟多多思量,邢府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打扰了,后会有期。”

邢耀宗惊魂未定,飞也似地往谷口跑去。榛子落在三合子他们后面,转身向石头做个鬼脸,石头伸出双手做了个手势,榛子笑着走了。

15

邢耀宗铩羽而归,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府中便到文夫人面前诉苦:“家里都养了些什么人哪,连条看门狗都不如!要不是榛子在我前面挡着,儿子就回不来啦。”

邢耀宗平日的一举一动都在三合子监控之下,心中久有不满。今日满心欢喜跑了那么多路,累得浑身骨头架子散了似的。原指望能一睹芳容,抱得美人归。谁知美人面容尚未看清,就被两条恶犬吓得魂飞魄散。而那个自称武功高强的三合子却只敢耍嘴皮子,连人家一根毛都未碰到,还白白让宝儿被咬得遍体鳞伤。

文夫人忙安慰说:“宗儿莫急,暂且忍耐几天,是你的早晚都会给你。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莽汉有多大的能耐!本宫接他们回府是共享荣华富贵,居然抗命不遵!唉,这些人总是不肯领本宫的情,给他们送上大富大贵,倒象是挖了他们身上肉似的。”

三合子唯唯诺诺。“卑职失职,让少爷受苦了。卑职一定想方设法将功折罪,早日了却少爷心愿。”

文夫人问:“你有什么高招?”

三合子说:“邢石头养的狗确实凶猛,别说少爷,就连我见了也有些发怵。我原以为宝儿算得上一条猛犬,其实只能吓唬小贼而已。卑职之见,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邢府多养几条猛犬,也好为队员们壮胆。”

文夫人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为了宗儿,还得投鼠忌器,不好伤了和气,就给他来个狗咬狗吧!”

三合子亲自带上榛子到农夫家中,专挑壮硕凶暴的狗出高价买回,让榛子负责驯养。经过峡谷之行,文夫人对他放了心,有意重用。榛子煞有介事地为八条狗分别取名为金儿、银儿、铜儿、铁儿、锡儿、贝儿、贵儿,加上原先的宝儿称为“八大金刚”。一般刚买来的狗对新主人、新环境非常陌生,都会表现出恐惧、慌乱、不安和吠叫不停。榛子在买狗时就已经留了心眼,向原主人详细了解平时给它喂些什么食物,每次喂多少,什么时候喂等等。还向原主人要了一些用过的东西,如睡过的布片。回到新居后,让它们仍能闻到原来住处的气息,减少它们生疏的感觉,并分别按它们原来的习惯喂食。过了几天,它们适应新的环境后,才正式开始调教、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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