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凶我(1 / 2)

她的心中, 几乎只剩下了一股绝望。那些在藏书阁中读到的史书的段落星光似的在她眼前闪烁,模模糊糊的视野里灯火如昼,两颊上滚过滚烫的痕迹。

她还在摇头说着“不是的”, 她生怕他不信,手指几乎要把他的白袍揪出褶痕一样。

彻夜的大雪纷纷扬扬,坠逝于华潮夜街里。

他忽然一把拽住她手腕, 疾步朝前,丝毫不管她是不是跟得上。

可是他的力道实在太大,是要折断她的手腕的力度,她疼得连话也说不全了, 甚至连眼睛也不敢抬起, 只有跌跌撞撞地跟着。

朔雪飞扬扑面而来,擦着她鬓发而过, 冷风刮过之后,泪水仿佛也吹凉结冰。

他要怎么样对她?……丢下她, 再也不管她了,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还是像史书中记载的那样,拿白绫毒酒了结她的性命?

她不敢继续想象, 眼泪簌簌地落, 连声音也发不出。

他拽着她疾步走到长街的尽头, 长街尽头, 人烟寂寥, 青砖巷子又向黑暗里继续延伸。

他扼着她的手腕,狠狠将她抵在幽幽无人来往的巷口的斑驳石墙上, 他的影子悉数落于她身, 伴有萧萧落雪。

她丝毫动弹不得, 正如那时在瀛海行廊, 他距离她这般近,他的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额头。

“到底是谁教你,——教你遇到这种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告诉我,而是瞒着我?”他的目光锁住她的眼睛,让她连视线也无法逃离。

素来金声玉振的声线,今夜里既低哑又沉冷,听得出因为压抑着极大的愤怒而微颤。

幽冽的寒风将发缕吹乱,暖融灯火映着细细剪影。

他的质问也随着这寒风,逐渐漫在飘舞的雪花间,风没有吹散它,却几乎是回荡似的,在她耳边回荡。

“受欺负了,不会说话吗?是我平时太好说话,才让你有了错觉,觉得欺君也没什么大不了?”

话音掷在雪地里,她眼里温热又刹那滚落,她拼命摇头,嗓子却仿佛被人掐住一样,哑着什么话也说不出。

若他是三公子,她怎么会瞒着他,三公子不会不要她的,可是……可是对于他,她始终无法确信他不会抛弃她。

就像,他的心里有许多东西,她不会是最重要的那一样,失去的话,大抵也无足轻重。

他并不爱她,她感受得到。

女人在这一方面天生敏锐,捕捉得到每一缕异于寻常的气息。而她虽然不是个合格的捕猎者,却依然能感到,她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退一万步来说,哪个男人会把心爱的女人一个人留在陌生的地方不管不问呢?他可以把她一个人丢在九霄楼外,她却不能质问他为什么。

没有那样多为什么。

他从来不懂她的心思,正如她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只能怔怔地望着他,雪絮沾上了发,仿佛此夜白头。

有什么在她的心中支离破碎,她迟缓地想,或许是一直以来如履薄冰,今天这薄冰终于被她踩碎了。

无尽的绝望,月下潮水般淹没了她的万千心绪。

此夜落雪簌簌,小巷屋檐有滴答不断的滴水声。

人潮喧嚷遥遥地传来,令她出神地想着,或许有上工一天的丈夫领着妻子和孩子停在某个卖饼的小摊前,正等着热腾腾的烙饼出炉。

平淡和美,幸福简单,没有机关算尽,不用步步为营。

轻轻的叹息过后,他松开了她的手腕,她还是有些怔怔——怔怔望着他。

他将伞柄塞给她后,转身利落地走了。走得毫无留恋。

她没能抓住他的衣袖,他就在她眼前离去,雪白的袍子几乎要同漫天的大雪相融,她愣愣望着他颀长轩直的背影。

他真的不要她了?

一刹那天地仿佛格外的静,檐上滴水,砸在伞面,她背靠着墙,终于似浑身力气都被抽干,支持不住,缓缓下滑。

她在墙脚跌坐下来,抱着膝盖,茫然地撑着伞挡着雪。白天的记忆噩梦一样又袭来,比她高那么多壮那么多的三个壮汉……她使劲摇摇头,想要甩开那些思绪,然而徒劳。

岁月似在此刻凝固,久到雪花都把她的鞋尖覆盖上白白一层。

手腕好痛,她低下头,舔了舔腕上的红痕。泪水今夜决堤一样地淌,大抵在为她悲哀,泪线滴落在手背上,逐渐地凉下来。

心若游丝,身若飘蓬,她这一生,不过尔尔。

这小巷子这么黑,会不会有坏人?会不会欺负她?她还能不能逃掉?这雪天这么冷,在这里过夜,会不会冻死?……

黑暗中一点风吹草动几乎都在蹂/躏她的心弦。

她蓦然想到长春堂那个伙计说伤药每天要上两次,白日她上了一回,便掏出怀里的小瓶子来,颤颤地抹了一点药膏,轻涂在手指上。比雪还冰凉。

她躲在伞罩出的这狭小世界,恨不能世界当真缩得这样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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