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出事的时候，和他划清界限的那些亲朋好友，范老头一时间有些伤感。
“你这老头，我说的连累是谦虚的一种表达，你还真觉得我做了好事，人家会惩罚我啊。”
柳嫣娇娇的白了范老头一眼，打散了他的自苦。
“说真的，人家要真因为这事注意到我，然后再查到你，那肯定是好事。没准你还能离开牛棚，直接回家呢。”
“你还真是个小丫头，一天天的净想好事。”
范老头无语的打断柳嫣，考起了柳嫣的功课。看柳嫣学的不错，没有因为工作，落下学医的进度。范老头很欣慰，然后范老头给柳嫣布置了更多的作业。
好苗子更应该要努力。柳嫣这样的，就不能让她松懈。
“你好好学，现在你已经可以独立出诊了，那你就更要把医术学精，学好。省的别人找你治病的时候，你治不好被人家骂庸医。”
柳嫣就没打算，以后干医生，她学医一是为了兴趣，一是为了顾惊蛰。柳嫣现在觉得，她以后应该会去大学当一个老师。她现在想的，就是她好好学，然后等她大学毕业了，她就把她学的东西，再交给别人。
她学这么多，不去治病救人很可惜，但她要是用毕生所学，培养更多更好的医生，那她也算对得起范老头今日的悉心教导。
不过，这些事都还早，事情永远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所以柳嫣的这些打算，她只是在心里想想，没告诉范老头。
一老一少结束了一周的教学，柳嫣拎着她的空篮子，踩着月色回家了。
北方十二月末的天气，已经非常冷了。柳嫣从牛棚走到家，只觉得冷风把她的脸，吹得生疼。
抱着她被窝里的汤婆子，暖了很久，柳嫣冰凉的身体才终于有了一点热乎气。
要是顾惊蛰在就好了，他那人天生就是一个火炉。柳嫣冬天和他一起睡的时候，还曾经偷偷把脚伸到被窝外边去透气。
现在柳嫣一个睡，别说把脚伸到被窝外边了，她的被她卷的简直快长在她身上了。只是，柳嫣的身体，天生偏凉，她就是把她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柳嫣的被窝也不热乎。
没有顾惊蛰的日子，汤婆子是柳嫣冬天睡觉的必备品。不先用汤婆子暖一遍被窝，柳嫣晚上根本睡不着。
柳嫣这里抱着汤婆子，带着她对顾惊蛰的思念，沉沉睡去了。和她一墙之隔的宋卿卿，却被她肚子里的孩子折腾的，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是因为宋卿卿头一胎反应大，还是她身体差，没养好胎。随着宋卿卿怀孕的时间越来越长，宋卿卿的孕期反应就越多。
宋卿卿本来就是一个心眼子小，还特别矫情的姑娘，她如今怀孕不好受，她的脾气就很差。
她天天都想吃点好的，补补身体，可是高义的工资就那么多，她想随便吃根本没可能。而且，现在柳玉兰不待见她，不会特别照顾她，给她开小灶。
她要是饿了，要么等高义下班，让高义给她煮，要么就得她自己动手。
可宋卿卿哪里是做饭的料？
没去知青点之前，她仗着和柳嫣关系好，一直在高家蹭饭。去了知青点之后，大家轮流做饭，她因为做饭难吃，每次分的都是烧火这样简单的活。
这些天，宋卿卿因为吃不饱，和吃不好，不知道私底下找高义，哭过多少回。
可这事，高义能有什么办法？
钱他只能赚这么多，柳玉兰又是他妈，说破天去，他也不能要求，柳玉兰把宋卿卿供起来，想祖宗一样去伺候。至于他爸高承业，更没有老公公照顾儿媳妇的道理。
所以，宋卿卿哭的时候，他只能劝她想开点，要不就多去挣钱，给宋卿卿买现成的好吃的。
又一次因为小腿抽筋疼醒，宋卿卿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呜呜，高义我快死了。你快找人救救我吧。呜呜，高义我好难受，呕。”
宋卿卿一边干呕，一边拉着高义，哭的形象全无。现在宋卿卿绝对是真哭。早知道怀孩子这么难受，宋卿卿肯定会想办法避孕。
有没有这个孩子，高义都会哄着她，捧着她，宋卿卿只觉得，当初想用孩子在高家站稳脚跟的她，是个纯纯的大傻子！
高义最近被宋卿卿折腾的心力憔悴。白天上班，晚上哄人，高义觉得，不止宋卿卿难受的快死了，他现在也被折腾的离死不远了。
有好次，高义白天开车的时候，都怕他睡着了，把车开进沟里去。高义真觉得，宋卿卿这孩子，在不生下来，他就要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