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说了!”素素瞧见言祈脸色不大好,连忙催着来福出去。来福看了一眼言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忙低下头一声不吭出去了。
“小姐…”素素走到言祈身边扶着言祈进屋子里去:“屋子里我和咏儿查看过了,没什么不妥的,小姐安心休息,明日还得早起见过太后呢。”顿了顿素素又道:“至于那歹人…等陛下回来了,奴婢一定要禀了陛下,好好抓一抓!”
不知小姐是不是没仔细听她说话,总之她扶着小姐进了屋子,服侍小姐宽衣歇下,小姐都没再说一句话。
素素吹了灯出去了。
从言旭战死以后,言祈晚间总是睡得不好,常是夜半才能入睡,熄了烛火,她也能入睡得快些。
可今日却是不同。
漆深的黑夜中,言祈躺在榻上,后背几乎被冷汗浸透了——她觉得后怕。
虽是自小习武,可一个世家小姐,从没上过战场,甚至连真刀真枪的打架,她都没打过一场,今日这般危险,她也是全凭着一口气追出去的。
末了没追到人,在空寂无人的宫道上,她突然觉得心惊。
入宫不久,她也未曾得罪过什么人,这才刚开始,就已经有人想对她不利了。
言祈凝视着紧闭的屋门,那人影仿佛又在那里站着了。黑暗中,分明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她就是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想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那双眼睛,像蛇一样阴冷。
言祈觉得害怕。
斗嘴也好,欺君也罢,进宫这些日子,她从没有真的害怕过。大约是有一身功夫,她总觉得足以自保。
这会儿她却从心底生出了寒意——会功夫又如何?她能打得过所有人吗?她能一日十二个时辰不闭眼吗?
言祈没察觉到,她的手不自觉握了拳,指甲陷进肉里,几乎划破肌肤。
哥哥死的时候也害怕吗?哥哥的功夫算不上精绝,那时上战场,全是因为父亲身子不好,他不得不去。
如果那时是她去就好了,要是哥哥活着,言氏一定比现在好千倍万倍。
父亲呢?父亲死的时候是在挂念哥哥还是在挂念家中?他…有想起过自己的女儿吗?
“小姐?”屋门外,素素守在门口,朝里头唤了一声。她听见屋中辗转反复,料想是小姐睡得不安稳:“小姐,要不奴婢给您掌了灯?用罩子盖住也不晃眼的。”
“不必了。”
里头应了一声,便再没动静了,连翻身的声响也没有,不知言祈是不是睡着了。
***
原本第二日一早是要去觐见太后的,结果言祈到了慈宁宫外,却被告知太后身子不适,不能相见,连宮门都没让进。言祈便去曲春宮拜见晋妃,可晋妃忙着吃斋念佛,只派了身边的丫鬟春蝉同言祈说了声“斋戒三日,不便相见”,也将言祈打发了。
言祈忙了一早上,担心这担心那,结果到头来谁也没见着。
不过好在从这日之后,凝华宮竟是难得过了几天平静日子,一直到四月初李承景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