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桓很快为言祈包扎好了那一点点小口子,嘱咐了些事宜——无非是莫要沾水,不食辛辣一类,这便下去了。
言祈动了动手指——没刚刚那么疼了。连带着方才出现的久未有过的委屈,也从她心头一并消散了。她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李承景右手正无声捻弄着指腹。
修宁殿内两人一时相顾无言,直到蒋应总算是将衣裳送来。一件端秀的银纹如意绣花裙,一件娇俏的紫绡藕丝褶纹裙。
言祈随手拿了褶纹裙,往殿中看了看,似乎只有屏风后可以换衣裳。想也不想,言祈朝李承景微微颔首,就往屏风后走。
“美人!”身后传来小应子的声音,言祈又停了步子回望。小应子道:“闵瑛姑姑就在外头,等着伺候美人更衣,奴才这便…叫她进来……”后半句不知怎么有些吞字,像说不出口似的。
言祈没深想,只道“有劳公公”。
小应子又看了李承景一眼,这才出门去了。
不过转眼的功夫,小应子就回来了,可他身后并没有什么姑姑。小应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闵瑛姑姑也真是的,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抱怨了一句他又道:“奴才这便再寻个人来伺候。”
“诶!”言祈忙叫住小应子:“不必了,我自己来就是。”想起方才和李承景……言祈实在是不想再单独与他待在这修宁殿了。
“可这……”小应子皱着眉佯装觉得不妥,步子却是半分没有再挪动,心下念着天子目光如刀,这会儿刀才入鞘。
言祈不疑有他,拿着衣裳到屏风后更衣去了。被李承景使了个眼色,小应子也退下了。
料想言祈是侯府小姐的出身,定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大的,李承景猜她自个儿穿衣裳大约是十分费力,何况手还有伤包扎着。
李承景盯了屏风一会儿,光影投下一袅窈窕身形,他于是很体贴地进去里头。
他素来不好女色,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不过手指相触,加之拂了一下唇角罢了,他竟是有些心神荡漾,这会儿更是灌下迷药一般,鬼迷心窍就往里走。
言祈觉得李承景大约是鬼,要不然他的步子怎会一点声音也没有!
更未想李承景竟是这般趁人之危的小人!言祈在里头兀自更衣,正脱了身上那件,裙衣繁缛,不小心碰着伤口,“嘶”一声,一瞥眼,屏风脚下立着一抹明黄——不是李承景还能是谁?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言祈缓缓抬眼,慌乱又难以置信,目光落定,李承景倒是神色冷静。
“手伤着就别逞能。”说罢,李承景朝前两步,拿过言祈手中紫绡藕丝褶纹裙,气定神闲地理衣裳——这架势,是要亲自为她更衣了。
“陛下……”言祈惊悚到说不出话。若不是还有一件里衣遮在身上,她现下羞也羞死了。
“嗯?”李承景沉沉应一声,手上动作不停。片刻:“抬手。”
大概帝王说出来的话,就算波澜无惊也叫人觉得威严不可抗拒。言祈只好遵命。
李承景张开手握空,将她的伤口笼在掌中,另一只手将衣袖从她臂上穿过。紫绡略有些粗粝的触感全打李承景手背拂过,李承景有些痒。
这个姿势下,李承景不免靠她很近,她沉重呼出几口气,撞在李承景胸膛,又反扑回自个儿脸上。
虽是天子之尊,做起这伺候人的事却也半点不含糊,他倒是很快帮言祈换好了衣裙,甚至体贴地蹲下身子为她整理裙摆。
言祈觉得李承景在折她的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