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萧姝敏,季香却是又有了几分底气。原来是适才小太监牵着汗血马送往宫里的马厩,萧姝敏正好也从小径走,惊了那马,小太监险些没牵住引起一场乱子。
汗血马是献给李承景的,自是十分要紧,这倒无关婉嫔的位分,实在是若真出了问题,无论小太监还是季香,亦或是萧姝敏,定都逃不过责罚。
可这婢子的气性,却必是仗着主子的威风。
只不知婉嫔是否知道罢了。
婉嫔住在福安宫,与唐以菱在一处,言祈自是说过几回话的。她性子温婉淑静,十分好相处,可这季香却是一点不像她。
言祈有心敲打,又斥责了季香几句,可这季香十分没眼力见儿,对萧姝敏不依不饶,左不过是怕威风没逞好,丢了主子的面子,回去受罚,便非要拉着萧姝敏去福安宫给婉嫔赔礼道歉。
心下火大,言祈握了拳,心想非要赏这丫头一巴掌,白白浪费她口舌还这么不识趣。可一巴掌没打下去,身后一声“贱婢”,倒是叫季香吓了个激灵。
蒋应这才从言祈身后露面。
小径昏暗,蒋应又是御前的人,谁也没注意看言祈身后的小太监究竟是谁,现下一露面,季香却是比怕言祈更怕蒋应。
或者说她怕的不是蒋应,是蒋应代表的李承景。
言祈看一眼季香的脸色,感叹自己的话还不如一个小太监有用。
呜呼哀哉!
“在言主子面前也轮得到你一个贱婢来辩是非?今日莫不是还要杂家教教你规矩体统?!”
“蒋公公饶命!”季香直跪下去:“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公公高抬贵手,饶过奴婢这一回,公公可千万别告诉陛下…”
蒋应没理她,只看言祈的脸色。言祈看看蒋应,又看向跪在地上求饶的季香,竟是怒极反笑。
好家伙,怕蒋应告状不怕她告状?这是什么逻辑?
想了想言祈又转过弯来。这宫里在李承景面前,谁说话都没蒋应和魏平好使。
言祈便去看萧姝敏的脸色。
萧姝敏其实看了言祈有一会儿了,从一开始的疑惑,到后来有些惊讶,其间闪过几回纠结,最终化为复杂。言祈看她时,一切情绪皆已敛去,只余她一贯的清冷。
惊马一事本是萧姝敏有过在先,她便也没为难季香,容季香离去了。
几人顺着小径走,凝华宮和千禧宫又是相邻,便一路同行。事情既已解决,言祈又有些话想问萧姝敏,便叫蒋应自去侍奉皇上。
蒋应临走前,言祈感慨流水的妃嫔铁打的蒋魏,朝咏儿使了个眼色,送了蒋应一段,自然,主要是为了塞些银子,讨好讨好。
待蒋应走后,言祈单刀直入问萧姝敏,自己与她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可萧姝敏只否认,什么也不肯说。
这本是言祈意料之中的,她便也只能作罢。
将从小径拐出,快转入凝华、千禧两宫所在的甬道时,灯火森森的宮道上,远远走过来几道人影,其中一个独自到了两人身边。
露面的是一个面熟的小太监,总是在这条宮道上值班,他指了指远处,说有位姑姑唤言祈过去,有话要问。
言祈便与萧姝敏告了别,自然,是言祈单方面向萧姝敏告别,萧姝敏早就不领情地往千禧宫走了。
由咏儿陪着,自己又有些功夫,言祈半点不怕,直到走到人影前,认出人来,言祈心中这才打起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