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原不叫冷宫,本来是一座叫冷殃宮的宫殿,只是习惯了都叫它作冷宫。
冷宫不祥,少有贵人驾临,故而看守宫门的守卫也有些躲懒懈怠。
趁着夜色,言祈很轻易就进了冷殃宫。
白日言祈已经打听好孟氏所在,而今晚邹诗桃一直缠着李承景,他不会去凝华宮,她便有的是时间跟孟氏清算旧账。
关进冷宫不过几日,孟氏衣裙发髻虽松乱了些许,却也还留着昭仪的姿色和气韵,只是脸颊看着清减了几分。
盯着睡着的孟氏看了片刻,言祈压低声音道:“孟韶敏…孟韶敏。”
孟氏睡得浅,接连两声,她醒了,旋即瞠目结舌,下一秒就是一声惊骇的尖叫!
“啊!!!”
高昂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下几番波扬!!!
最终,却归于寂静。
寂静中,没有一个人前来查看。
这里是冷宫,有的是失心疯的女人,别说夜晚尖叫,就算有人哭着喊着说自己被人刺杀,守卫也会觉得她们是胡说八道。
做多了坏事的人,怕鬼也是寻常,何况又被关疯了?
言祈望也不望门外,只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捏在手上朝孟氏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孟氏只沉浸在深夜看见言祈的震惊中,没回话。
言祈自己又道:“这是毒药。”她咬咬牙:“血蝉子。”
石化的神情总算出现一点波动,孟氏忽然激动起来,身子抖个不停,连说话也结巴了:“不、不可能!我、我不会死的……哥哥说…说我不会死……我不用死!”
“你哥哥算什么东西!?”言祈腮帮子咬得一硬。
胸口剧烈起伏,孟氏大约想通了言祈为什么出现,忽然慌乱地翻下枯草垛子,发软的双腿蹬着地面朝门口爬过去。
她抠在地上的手映着洁白的月色,手上的尘土黑灰都变得模糊,只剩下苍白。
看着脚下这双苍白的手飞快摸索着要逃,言祈再压不住心口恨意,一脚狠狠踩了上去!
“啊——”
只来得及短促的惊呼一声,下一瞬,孟氏的下巴已经被言祈捏住,而那装着血蝉子的小瓶,瓶塞也被揭开。
孟氏只顾着往后躲,可言祈习武之人,力气不小,哪里能挣脱?
反而被言祈拉得更近,近到言祈精致的五官放大,显出几分扭曲。
“别、别杀我……别杀我……”
“你的胆子这么小,怎么还敢去杀人?”言祈眼底只有无尽的冷漠和仇恨。
她握紧小瓶,就要把毒药往孟韶敏嘴里灌!
孟韶敏疯了一般挣扎,手脚并用:“不!哥哥说我不会死!!”
毒药送到了嘴边,孟韶敏愈发急惧,慌不择言道:“我知道你哥哥怎么死的我知道!”
手上动作一顿,言祈怔在原地。
眼看有了活着的希望,孟韶敏忙又道:“你饶我一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思量片刻,言祈到底退开半步,只目光十分警惕地盯着孟韶敏的一举一动。
劫后余生似的长吸了几口气,孟韶敏看了看言祈的眼神,哪怕黑暗中看不清什么,却还是冷得缩了缩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