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龟把头一低，点了两下。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骗得我好苦啊！原来每年过年的时候，你到下面去，是去领响钱呀。我还以为你是去探你家里人了呢。”
那只龟脸一红，说道，“下面根本就没有我的家人。我爹娘早就投胎不知投到哪儿去了。”
我把手一伸，说道，“拿来”。
那只龟张了张嘴，迟疑了一下，说道，“没有”。
我撇了撇嘴，指着地上的小碗说道，“这是今年你最后的一顿饭。你好好享受吧。”说罢，我转身就往屋外走。
“喂！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以为你用不上那些钱，所以才把它们都给花了。”那只龟在我身后大叫道。
我扭头瞧着那只龟，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它的身边，说道，“那好吧，看在上回你帮我引走那些魂魄的分上就饶了你这回。不过，下回再去领响钱的时候一定得把我的那份给我留着。我还想着给我那个孩子买些东西呢。”
那只龟抬起头瞅着我问道，“你又不知道那个鬼娃在谁家。你买东西送给谁去呀？”
我把头一低，拧着衣角想了想，说道，“说不定吴老头知道那孩子现在在谁家。”
那只龟扒了我的裤角一下，说道，“你就别再想那个鬼娃了。他现在一定生活地很幸福。”
我低着头看着那只龟，眼泪不由地流淌下来。
那只龟一看我掉眼泪，赶紧说道，“好好好，下回领响钱全给你。”
我用袖子擦了擦了两眼，说道，“我这回到下面去，刚好看到几个小鬼。他们也太可怜了！我不由就想起了我的那个孩子。现在下面那么乱，也不知他过得咋样？你不知道，当我看着那几个小鬼的时候，我这心里难受得要命。”
那只龟抬起一只前爪拍了拍我的小腿，说道，“你就放宽心吧。那个鬼娃不会像那些小鬼一样受罪的。他现在比阴间的任何一个孩子都过得舒服。”
我一听这只龟这么说，不由一愣，瞪着那只龟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那个孩子在哪儿？”
那只龟把脖子往回一缩，摇着头说道，“我不知道。”
我蹲下身子，一把将那只龟抓了起来，盯着它的脸说道，“你不告诉我是吧？那好吧，从明天开始，你一天一个馍。”
那只龟四只小爪不断挣扎着，对着我吼道，“这不公平！那个鬼娃又不是我送走的。我哪儿知道他在哪儿呀。我是听吴老头说那个鬼娃现在过得如何如何舒服，才会那样说的。”
我瞅着这只龟不像在撒谎，就把它放到了地上，说道，“今晚上你得给我造个梦。我得到下面去一趟。”
那只龟甩了甩小尾巴，转身往桌下爬去。
我指着地上的小碗说道，“这面你不吃了？”
那只龟又转身从桌下爬了出来，吸了一下鼻子，说道，“那个魂魄现在到厨房里去了。”
我一听不由大惊失色，转身就往厨房跑。那只龟在我身后喊道，“你把那根簪拿在手上！”
我一抬手，将那根骷髅簪从头上拔了下来。
“姐姐，求求你给我点吃的吧？”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钱杏的身边不断拨弄着钱杏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