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百乐门舞厅，赵雯雯和李波并坐在老地方，两人都时不时机械地端起咖啡抿上一口。今天，他们两个都没兴致跳舞。
赵雯雯心里充满着担忧，时不时想着杳无音信的弟弟，——虽然赵建强并不是一个好弟弟，平日里时常欺负她，抢走或者偷走她好的、心爱的东西；也时常蛮横无理地揪她、打她。可是雯雯现在却一点也没有恨他的意念，甚至还不时地祷告只要她的弟弟能平安回家，自己愿意代替弟弟承担任何灾祸。另外，她也有些疑惑，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昨天她回家的时候，家里的上下人等对她的态度都有些奇怪；特别明显的是平时一直对她冷言冷语的三姨太，也突然对她特别客气起来。这种反常的情形让她意识到家里一定又出了什么重大的变故，这种不明就里的疑惑又让她内心生出一种祸事将临的恐惧。这些担忧、疑惑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心里觉得很烦躁。李波今天兴致也提不起来，刚才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父亲李大成听说他又是去跟雯雯赴约，用很严厉的口气告诫他不允许他再跟雯雯交往，预料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为了这，他跟父亲吵了架。雯雯见到他的时候觉察他神色不对，曾经问过他是不是发生过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李波简单地告诉雯雯说自己刚跟父亲为琐事拌过嘴，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雯雯以为他父子吵架是为了李波的家务事，所以只劝慰了他几句，而没有细问他父子吵架的缘由。
两人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李波竭力想缓和一下气氛，找些趣闻笑话想逗雯雯高兴，可是雯雯总笑不出来——虽然她也知道李波的苦心，心里充满愧疚。所以两人都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地慢。当李波掏出怀表看到它的短针指向十点的时候，雯雯就提出自己想回家了。
“再坐一会吧，才刚十点。”李波还有些不舍。
“我知道。可我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对什么都没兴致。”雯雯解释道。
李波知道雯雯说的是真话，也就不再坚持，于是就陪雯雯出了舞厅。
一个大胡子黄包车夫看见李波和雯雯出了门，忙着拉车过来了。
“你请回吧，回家跟伯父认个错。”雯雯叮嘱李波，然后就想上车。
“不，我送你回去。”李波扬手示意大胡子稍等，自己也想上车。
“今天不啦，你还是早点回去。——伯父现在在家不知怎么样了。”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李波坚持道。
“没事的，你请回吧。”雯雯对大胡子道，“师傅，我们走吧。”
大胡子拉起了黄包车，李波目送着她们远去。
大胡子转过了几条大马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不一会雯雯发现在前方的不远处隐约地晃动着两个人影，雯雯本能地觉得有一种不祥之感。
“站住，停下。”大胡子的车拉近这两个人的时候，这两人中的一个用手拦住大胡子的车；月光下雯雯看到这人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堆满横肉的脸上满是杀气。边上的一个身着破衣烂裳裹着一副骨架，浑然是个瘪三。
雯雯意识到自己遇上了匪徒，——很奇怪，一向温柔懦弱的她这时却没有一丝的慌张，她镇定自若地走下车子。
一阵寒风刮过，扬起了尘沙。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雯雯一身正气地眼盯着眼前的匪徒，发问道。
“嘿嘿，干什么？——啊呀，果然是一朵名花呀！可惜了。”刀疤脸没顾上回答雯雯的质问，对身边的瘪三发令道，“小三子，上。”
瘪三隐约望见雯雯比桃花更加动人的脸，一时迟疑，没忍心下手。
隐隐地，大家都听到有人跑来的声音。
“混蛋，我六爷叫你上，**还等什么？硫酸呢？”刀疤脸对小三子发怒道。
小三子掀起自己的破衣服，从内侧口袋里取出一只广口瓶子，他拧开瓶盖，就要把里面的液体泼向雯雯。
后面奔跑过来一个身手敏捷的男人，他跳过刀疤脸伸出的企图绊倒自己的那只脚，冲到雯雯和小三子的中间，顺手拍落了小三子手中的硫酸瓶子。
“李波！”雯雯看清了来人，吃惊地叫了一声。
李波止住脚步，回身伸脚绊住小三子支撑身体的一只脚踝，身子一转，用腰臂的合力把小三子推倒在地。
“他妈的，哪里来的小赤佬，来坏你六爷的事？”刀疤脸一手从兜中摸出一把匕首，一手将食指和大拇指指尖顶在一起做成一个圆圈放入口中“瞿”地吹了一声口哨。
李波摆开架势准备对付刀痕脸，这时从刀疤脸来的路上又窜出三、四条黑影。
“李波，你快跑吧，不要管我！”雯雯见状，怕李波吃亏，忙着喊道。
“你快走，我能对付他们。”李波为了挡住刀疤脸，他跑到雯雯的前面用身子护住她，对雯雯说道。
“不，他们人多，你会吃亏。”雯雯这时感到了惊慌，她喘息着、不放心道。
这时小三子也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刀疤脸的口哨声招来的那几个匪徒也带着短刀木棍逼近了李波他俩。
李波见此情景，知道雯雯已难以逃脱，于是他只好压低身子和匪徒们走起步子，尽力阻止匪徒靠近雯雯。
刀疤脸趁李波独自一人，难以东西兼顾之机，越过李波。他靠近雯雯的时候，准备用刀划割雯雯那张美丽的桃花脸。
李波发现刀疤脸的刀子划向雯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击打刀疤脸，情急之中，他只能用力推开雯雯。刀疤脸的刀子划下去的时候，劈中了李波的手，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
“啊，李波！”雯雯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