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天色刚泛起微微的鱼肚白,苏承月便呼啦一下坐起了身,他小心地下床,悄无声息出了门。
顺着楼梯一路向上,攀着扶手从顶楼天窗爬上了天台,前方一名身材颀长的少年吞吐东来紫气,缓缓打着太极。
听到后面响动,单缘还顺着拳势转了个身,见到是苏承月,便打了个招呼:“今天起得挺早。”
苏承月不会打太极,也懒得跟他学,他知道单缘还每天早上都会在天台练拳,太极拳刚柔并济的拳意带给了他对生活中力量的精准把控,现在他早已不是之前一不小心就用力过猛的失控状态,但打太极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苏承月一屁股坐在旁边冰冷的石阶上,湿漉漉的触感让他打了一哆嗦,他面对着东方来的白光,些微的雾气给他的脸庞映的有些许的朦胧。
“睡了几天了,现在睡不着了。”苏承月一手撑在腿上,一手扶着下巴,“之前上学总喊着睡不够,一到下课就巴不得多休息一会儿,现在想睡多久就能睡多久,反而失眠了。”
单缘还打完了一轮,规规矩矩地收了势,也走到他身边坐下,“是啊,明明几个月前我们还在为文理分科发愁,现在却已经扔开书本足足一个多月了。”
苏承月不自觉地摸摸左眼的位置,他照过镜子,那是一颗相当漂亮的义眼,瞳孔是紫色的,刻着万花筒一般炫丽的花纹,如果不是视界缩小了一半,他还真会觉得这种感觉很不错。
“你有什么特别想做但一直没做的事吗?”苏承月问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末日之前的。”
单缘还笑了起来,“那可多了,比如我之前特别想套个紧身衣出去行侠仗义,但我国治安实在很好,完全没有必要出来丢人,”
“不过我想的最多的,应该还是周游世界,我很喜欢地球每一处的地貌,无论山石沙砾,江河湖海,高原裂谷,我从照片上看到它们都会觉得很亲切,可惜我爸妈工作一直很忙,只带我出过一次国,而且我对人文景观不是特别感兴趣,所以这一直都让我挺遗憾的。”
苏承月点点头,单缘还亲近自然大家都是知道的,他几乎从不主动破坏各种绿植,学校里很多植物都被他悉心照料过——事实上,只要有单缘还在的地方,那块地的植物都会平白无故比别处茂盛一点,因为这个无法解释的现象,单缘还还被他们戏称为毒藤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