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志，这么晚了你不回房打坐，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里？”张梁好不容易完成了普鲁托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捂着发疼的脑仁从书房里踉踉跄跄地踱步出来，却看到自己的徒弟程远志正鬼鬼祟祟地避开长明灯的光耀，向着道观后门跑去。
程远志吓得双脚一绞，堂堂结丹宗师滚葫芦似的从阴影中脱出，跪倒在张梁面前。对于面前亦师亦父的张梁，他不敢有丝毫忤逆，遂将事情本末一一道出：
随着冀州在外域来客的影响下日趋繁荣，无数掮客应运而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神朗的家庭教师普鲁托已经收张角张宝张梁三人为记名弟子、收酒仙于吉为正式弟子，于是乎本不为人所看重的土著宗教领袖的身价也水涨船高。平日里张角三人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在书山题海中奋战不辍，于吉也终日为了改进功法而埋头苦修，但太平道和酒仙门的其他中高层相对而言就容易接触得多了。
已经结成无双武魂的传奇预备役们对此兴趣不大，更害怕因此得罪主君，就没有趟这滩浑水。于是乎大批不过结丹宗师，甚至先天的杂兵都纷纷被糖衣炮弹所收买，开始为各自所交好的势力摇旗呐喊，在冀州行政机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一众幕后黑手的指导下进行了肮脏的权钱交易。
程远志倒是对自家师父一片冰心，只是在处理完所负责的大小事务后常常溜到山脚下的酒吧里观看各大道场的赛事转播，时不时还跑到信都郡的竞技场里跟人过上两招，虽然疏于修炼，手底上的硬功夫倒也扎实了几分。
张梁也是不敢怠慢，随口训斥了程远志几句后就慌忙跑到了幕僚长的房间门外，轻敲三声门，恭敬地等待泉军师的召见。比起愣乎乎的两位兄长，他更清楚政治上的弯弯绕绕——虽然大体来说这绝对是负责内政规划的幕僚长的失职，但是假如直接上报神朗和普鲁托两位最高领导的话，事后怀恨在心的军师难免会吹枕边风，到时候自己不仅没有简在帝心，还得仔细被套一辈子的小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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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这件事啊，其实是我默许的。”
瘦小的女人不咸不淡地望了张梁一眼，来自高级文明的天然优越感让她颇有些看不起这些土人部落的所谓师弟们。
“哪怕是高贵如最大死神德莱弗斯，也没有大权独揽，而是除却位于冥土核心区的三大都市外，任凭手下六百余名诸侯分疆裂土。”她慢慢地张开了左手，用新近修出的拟态术式描绘出了一个直径约两公分的元气珠。“可能对你们而言，这颗星球，甚至仅仅是九州，就是你们所能理解的世界的界限。但是比照于神朗的两位哥哥的疆域，你们的世界就像坐落于荒山野岭的小村庄，对于注定成为最伟大者中一员的神朗而言，不，即使是身为从者的我也对这个村子没多少兴趣。只要它能给我们提供足额的税收，我何必管它的村长是人是鬼？”
“张梁师弟，我知道你勉强算是个聪明人，不然我也不会开诚布公地跟你说这么多。”张梁被女人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明明换算成武修境界不过是刚刚把劲道炼入皮骨，连无双都放不出来的后天民兵，带给他的压迫力却不输于道种雏形已成，即将破道化神的大哥。“我不怕你生气，你的两位哥哥在修炼一途上的天资远胜于你，特别是你的大哥，老师曾亲口对我说过，三百年内，他有望证道不朽。”
张梁有心辩驳，只是残酷的现实让他嘴角发苦，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同样修道不过七十年，换算成标准纪年法也就五十年出头，都是一个爹生娘养师父教的，大哥已经触摸到圣者的门槛，二哥紧随其后，自己却还是靠着权势私下挪用香火才勉强构筑出自己的无双武魂，进入武魂姿态时全身更是灰扑扑的，跟大哥雷火萦绕的“大贤良师”、二哥浑身缠满秘要符文的“降土壤相”相比，自己的“荒海”更像是个下三滥的盗墓贼而非缚魂道士。他很清楚现在应该做什么，只是要自己投靠一名小小的后天杂鱼，心理这关始终有点过不去。
泉此方悠然地坐在办公椅上，握着鼠标浏览着网页，似乎对张梁的纠结毫无觉察。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鼠标键盘的敲击声与张梁急促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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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长考结束的张梁终于克服了自己的羞耻心，缓缓地伏首过膝，用谄媚得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声调说道：“张梁但无所愿，只求能为师姐引为肱骨，效犬马之劳。”
“明智之选。”
张梁知道，面前的女人对自己的利用之心远大于欣赏之意，更有甚者，自己的投靠可能只算是普鲁托老师布置给她的“家庭作业”。从今往后，如若自己不能跟上她成长的脚步，势必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弃，扔回老家了此残生，就像自己在电脑上演算后随手删除的数据草稿一样。
但是，假如自己不去拼这一把的话，将来恐怕混得连那愣子大哥二哥都不如，大概只能在黄天星上养老，时不时接到大哥二哥发来的星际快递，一边看着他们精彩的冒险旅途，一边对着自己的徒子徒孙们感叹着：“啊，我也曾是个冒险者，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彼！其！娘！之！绝对不能忍！
天资再好又怎样，哪怕是普鲁托老师，不也被神朗那个本体实力不过结丹圆满的主君呼来喝去？将来大哥二哥哪怕真的晋级道君，最大的可能也不过是作为空间道标维护师，每天的任务就是修筑传送门，打跑前来进犯的敌对斥候小队，这跟自己这几天在玩的《星际争霸》里的坑道虫有什么区别？普鲁托老师也不过比他们稍强，勉强算个母巢加刀锋女王（误）罢了！老子绝对是要成为脑虫的男人啊！
该死的，程远志这鬼小子真他娘的是个该死的福星！今天就带他去山脚的酒吧里喝两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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