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噩耗,如晴天霹雳,汤撒了一地.
我叔是一大早坐长途车从旁边镇上赶来的,昨天下午他特意宰了一只母鸭子,让我婶炖了一晚上,今早趁热带来给我爸吃的……
听他说完,我伤痛之余心有余悸.想起老师说的那句话:命和命都一样,都要珍惜.
《附体》
我朋友的亲哥哥叫小辉.
小辉哥是个腼腆老实的人,直到现在也是.小辉哥从小身体就不好,跟小朋友很难玩儿到一起,所以也格外的少言寡语.
小辉哥小时候有一段别人少有的经历.
小辉哥老家是湖南人,家乡是有山有水的小村庄.他爸爸很年轻时就开始跟随部队,所以成了这个家族中唯一名早年离家的人,一走就是10年.
后来他爸妈在北京落户结婚,婚后两个人回老家,去看看父老乡亲.
听说他们回来,全村人都很高兴,就像过节一样.亲戚,朋友挨家挨户的串门,聊天,毕竟十年的时间,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说完的.
其中,有一个侄子,他爸离家时还只有几岁,此次回去,就已经16了.这天,他爸妈去这家亲戚家串门,这家人热火朝天的准备饭,这个侄子,自告奋勇,要去村边的小河里面捉鱼捞螺蛳给他们吃.那家人都纷纷阻拦,说:家里菜都够,早就准备好的,哪用得着吃什么螺蛳?
可那个侄子就是不听,执意要去,全家人拦不住,也就由他去了.
他们那里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河里长大的,水性都很好,大家也都没在意.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本来一顿祥和热闹的晚饭,顿时变成了一场丧事.
那个侄子是在最熟悉的河道下河处淹死的.全村人都很难理解,因为几乎所有的孩子不论大小都是从这个地方下河,小到3－5岁的孩子也从未出过事.
于是,探亲就此结束,他们回到北京,这件事也就渐渐淡忘了.
后来小辉哥出生了.5岁那年,父母带着他回老家.
小辉哥到了老家,可能是水土不服,一到老家就病了.
躺在床上发了3天烧,才渐渐好转.
病好后,第一次来到这种风光秀丽的山村,小辉哥马上就开始加入了当地小朋友的队伍,漫山遍野的疯跑.
有一天中午,天气很热,小辉哥和其他孩子们到河边玩水.从未下过水的小辉哥,也不敢往深处走,只是在河边浅处趟来趟去.和小朋友打水仗。
正玩得起劲，小辉哥突然看见一个大孩子，站在河中央，向他招手。他也玩儿疯了，想都没想，弯腰直接就向那大孩子身上撩水。他一直起身，那孩子就不见了，他也没管，又往别的孩子身上撩水。玩到快吃午饭了，孩子们也饿了，就开始招呼大家回家。小辉哥也准备回去，这时，他又看见那个大孩子，在河中间向他招手。他就喊，我不玩了，吃完饭下午再来，你也回家吧！
他们一起的那几个孩子都回头看他，可谁也没说什么，继续穿裤子穿衣服，小辉哥也没多想，直接往岸上走。谁知，一走到岸上，他就跟麻袋一样，一头栽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小孩们都吓傻了，半天才跑回家把大人叫来。
大人们一跑来，也吓坏了，抱着他就往村里的卫生所跑，到了卫生所，检查半天，也不发烧，也没什么其他问题，就是昏睡。他爸妈急得不知怎么办，他们的村子离县城还很远，想搭车上县城纯属靠等，不知什么时候有路过的，就这样无计可施，急得团团转。
到了快晚饭时，村里一个大伯，说：不会是小孩玩儿得魂儿丢了吧？咱们让“埃几”（湖南话就是老婆婆的意思）给叫叫魂儿吧！这么干着急不是事儿。
大伙觉得是个办法，就抱着他去找“埃几”，到了“埃几”家，“埃几”一看，就说，放床上吧，这孩子让人家给顶了。
说罢就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一大堆东西。据他妈妈说，拿到桌上一些什么：稻米，红纸还有一些灶灰之类的东西。“埃几”在纸上写，然后把纸点燃，再把稻米灶灰之类的盖在起火的纸上，冒出一大堆烟，“埃几”还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还没说完，就见小辉哥翻了一个身，坐了起来，随后号啕大哭，然后，从5岁的小辉哥嗓子里，发出了男孩变声后的粗哑声音，那个声音哭着说：你们吃饭不等我……我摸鱼回不来你们也不来找我……
诸如此类，又哭又闹，就听那个声音一边说，“埃几”一边骂说：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别等着别人来收你走，缠着孩子要遭报应，该死时不怪任何人之类的。
整整闹了10多分钟，其间小辉哥几次往床下跳，都被人冲上来按住了，可是每次都要差不多4个大人才能按住他。
又过了一会，渐渐没声了。小辉哥又睡着了。
只见“埃几”，说：没事了，一会你背着他，大家陪着你，带孩子去他白天玩的河边，边走边叫他名字，什么时候他醒了，什么时候就停，就没事了。小辉妈妈泪流满面地点点头，背起小辉哥就往外走。其他的村民拿着火把陪着她叫小辉的名字，她们走到河边：小辉……小辉的叫了二三十声，小辉妈觉得背后小辉轻轻地动了一下。小辉妈更大声地喊，再后来，就听小辉好像刚睡醒一样，问：妈妈，您干啥呢？
事后，大家问“埃几”，怎么回事。“埃几”让大家把那个侄子的家里人给叫来说：好几年前淹死的那个孩子，可怜啊，这么多年了一直泡在水里走不了。这阴差阳错，把小辉给等来了。你们去河边，给孩子好好烧烧纸，给他送走了就行了。
从那次起，小辉哥再没回过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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