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记(二)(1 / 1)

少年面皮白净,衣着锦绣,行路稳稳当当,气宇轩昂。身边跟着个小跟班,恭恭敬敬的伺候着,另有几位汉子隐隐约约得护在左右。

“统领,官家身后跟着个尾巴,看样子是个习武之人,要不要?”一个精壮汉子发觉张三跟着少年,便悄悄靠近一位中年汉子,向他请示。

“不要乱动!圣人是偷偷跑出来的,不可惊动了圣人。倘若动起手来,难免惊扰圣人,圣人聪慧过人,岂会不知自己虽偷偷跑出宫来,仍有咱们盯梢?难免会生出猜忌之心,倘若临朝了,还有你我的活路么?”中年汉子神态严肃,制止了手下的想法。

“可,属下……”

“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忠心,不过,事情要办的原圆滑些。你们好生看紧了圣人,等我回来。我去探探身后尾巴。”二人很自然得分别,年轻点的继续跟着少年,而中年汉子则过来靠近了张三。

张三跟着少年倒不是有着短袖之癖,而是觉得如此人物必定出身高贵,想来对汴梁城多有了解,自己跟着他,也许能到一些好玩的去处。张三正跟随着少年,有一位头上插花的汉子过来,显然是找自己的,张三心里提起注意,不知此人有何目的,担心自己是否惹上了麻烦。

那汉过来在张三面前立定站了,拦住张三。“小兄弟,可想玩耍消遣,我这儿有个好去处,要不要来?”张三心头一惊,自己虽说不是酒色之徒,却也听说过不少。此人语气颇像是城中偏僻晦暗的小巷,有花枝招展的大姐诱惑的低声问你要不要按摩服务一样。张三心中恼怒:自己可是有家室的人,这厮岂可如此侮辱我?纵使李师师之流的绝色名妓,也不能引诱我婚内出轨。便厉声拒绝:“走开,我不需要!”汉子看张三涨红着脸,便退了下去,任由张三经过。

在张三过的时候,悄悄使了个眼色,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撞了张三一下,飞奔跑了!张三起初不以为意,只想着:这是谁家的毛孩子,如此着急,难不成也是给人送外卖的?所以才如此惊慌?还是说这小子犯了错,要被家长打屁股,所以才跑了么?张三想到这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撞人、小孩子、跑,这三者在一起,自己莫不是遇到小偷儿了?张三默默自己的腰带,不由得焦急起来,自己遇到贼了,自己的好心情全没了。人流量大,那个小孩子早已不见了,就是看见又能如何呢?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如何能和本地的帮派斗呢?此处是天子脚下,帮派能成气候和官府没有来往,张三是一点也不相信的。不过,张三没有放弃,试着往前找找看。

见到张三转移了注意力,汉子冷笑几声:“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想带你去喝个花酒的,不想如此不识趣。”汉子思量着还是保护官家为先,便急着跟着手下们追了上去。

张三顺着小贼逃跑的方向追去,一路追到城郊,也没见到踪影。张三正懊恼,想要爆粗口时,见到一处幽静之所——一座道观。张三自量是半个道门中人,又受过天师的恩惠,便把要出口的话收到了肚子里,平复了情绪,打算进观里看看。

这观外面看去感觉颇为宁静,也没有道人或是火工守护,待进了门,渐渐深入,却听得有嘈杂声。张三本是个小心谨慎害羞的人,面皮薄,本能得想要转身离去,以免引得主人家不快。可刚一转身,另有想法出现:自己这一走,走到半截被主人家瞅到岂不是当成了贼?此处是道观,乃是方便的所在,自己应当大大方方,自己不入门还就罢了,自己都进了门岂能不参拜驻守此处的神明就走呢?

张三打定主意,振了振衣服,抖落了身上的灰尘,扶了扶自己头上所系的头巾,整了下领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掸了掸鞋面,待自己觉得没问题了,就绕进了画壁。

只听得人生愈来愈大,听着不像是进行宗教活动的声音,反而更像是赌斗,张三提了内力,万一此处是啥黑恶势力的老巢,自己就要血战到底了。

好在眼前所见令人欣喜,原来是一群人围观棋局,人声鼎沸在于这群围棋爱好者争相讨论的声音,当然,在最外围也有些人在押注。张三放下戒心,被气氛所感染心生兴趣,想围观一下。放眼望去,只见有两位棋手正在台阶之上下棋,每下一字,有专人传递下来,在一硕大的棋盘上作展示。张三内力深厚,眼神不错,看得出两位棋手的容貌。这二人是一男一女,观瞧男子,分明是个面露稚气的小胖子,面皮干净,生的却长大,眉宇中不是流露出得意之色,想来是胜券在握。再观瞧另一位女子,却是非凡。那女子一身道袍,想来此间道观为她所居,十九年岁,一袭道衣披在身上反而衬托出一股子仙气,颇有姿色,眉目紧锁,想来棋局下得颇为不利。外场有劝张三下注者,且不说张三身上没有金银财物,有也不想下。

张三有过多次赌博性质的抉择经历,但是对赌博只是看得明白,沉溺其中者往往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赌博拼得是概率,天下没有傻瓜,越是回报大的,达成的几率就越是渺茫。为了追求稳定,沉迷赌博的恶徒们天然会追求出老千。二人的表情只要是瞎子,没有看不出来的,可押注女子获胜的颇为不少,在张三看来,大多是贪图其相貌的追求者吧,此间本为清净之所,却搞成这般样子,张三颇感到不齿,想是鲁智深那般人物在,定会挥舞禅杖将此打杀一番。

张三本正欲离去,却瞧得自己当初追寻的那位少年也在仔细观瞧,身边还多了一位年长的汉子,看着也是颇有贵气。这二位也来观棋,想来棋手水平不错,或者颇有看点,又想着时间还早,阿朱她们应该没问题,不如看完再说。自己侥幸解了无崖子所设珍珑棋局,水平太低,不若正好涨涨见识,也许将来社交用得到。

“统领,你看……”说话人悄悄指着张三。

“嗯?好家伙,还真巧。没事儿,这厮想来不是心怀不轨之人,应该是凑巧的,你盯紧点就好,不要乱说话,好好提防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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