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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平康丝竹断惊梦(1 / 2)

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六月,长安城一片太平。平康坊的北里歌舞升平,丝竹声在酒盏、脂粉与罗绮之间飘散。

康驼子还在气急败坏地捶着牡丹院的大门。日头正中了,他一脸的热汗、葛布的短褐早已湿透,贴在胸前。熙来攘往的车马飞奔在大街上,搅得尘土飞扬,把个人弄得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

“开门啊,让陆归年公子出来。家里出大事了!”康驼子喊道。

牡丹院门里,老鸨赵杏子一手掐着腰,一手挥着汗巾子,尖声尖气地答道:

“哎哟我说康驼子,你就别哄人了。上次呢,你说陆老夫人心痛病犯了,危在旦夕,结果陆公子跑回家一看,她老人家正坐在堂上吃梅子呢。还有一回,你说的是家里着火了,其实呢,只烧了马厩里的几捆稻草。你这是何苦呢?巴巴地咒自己家。我知道,不就是陆老夫人不想让他来我们这烟花之地嘛。想法儿地骗他回去。哎呀,今儿不巧,他不在这儿,你还是上别处去找找吧……”

“倡妇,你快让他出来。我知道他在这里,方才的琵琶,是他弹的!他弹琵琶,这长安城里无人能及。你让他快回家,家里大祸临头了。”

“谁是倡妇?你怎么骂人!谁不知道,我们牡丹院养的是歌舞伎,卖艺不卖身,一匹细绢一支曲。你哪,候着吧。等明儿我高兴了,再给你开门不迟。”

赵杏子扭着圆滚滚的肥屁股走进院子,对看门的小厮丢下几句话:“别让他进来!穿一身短打扮,也想从正门进。也不怕把我们的客人醺跑了。”康驼子在门外枉自徒劳地呼喊。

牡丹院后堂内,一个二十三四岁,面如冠玉,身段风流的公子正带着一干歌舞伎排练,琴声加上歌声嘈嘈切切的,一片混乱。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笑态相迎’这一句错了韵,起得高亢了,再婉约些……”这位公子边弹着琵琶边对歌伎说道。他便是康驼子口口声声要找的陆归年,他本是个富家公子,但是最爱流连于风尘之所,这一段时日,正在牡丹院做个“善才”,教导伎人乐舞。也许是闷热让他心烦意乱,一支《玉树后庭花》总是调不在弦上。乐工和舞女们都累得满头大汗,筋疲力尽,他只好让众人下去歇息。

归年搂着丽音的腰下了堂去,丽音是他的新相好,当红歌伎,高音高得能上了梁。归年正值年少,放荡无涯,最好结交一班歌舞伎。

丽音的厢房前有一棵榆树,撒下一片荫凉,屋内凉快许多。归年躺倒在竹席上,问丽音:

“那把龙首琵琶,可修好了没有?”

丽音知道今天归年烦躁的原因,除了天热之外,就是那把用得最趁手的蜀山文檀做的龙首琵琶,因匙头坏了,送去修理还未取回。现用的一把桐木琵琶,音色沉闷,无法奏出金石般的自然泛韵。

“前日我就着人送去崇仁坊南边赵家修理了,今早我就着茶房的人去取,他们都推没功夫,不过想着你的茶钱罢了。”

这里的小厮只认钱。归年“哼”了一声,并不计较。他本来生性恬淡,不喜与人纷争。

丽音见归年躺在床上懒洋洋的沉默不语,有心逗他玩耍,于是说道:“归年,你拿胭脂给我点个眉心痣可好?你不是说你前世的妻子眉心有颗红豆大小的痣吗?”

归年瞄了她一眼,本想说妻子这个称谓,不是谁都可以担当的。但是知道这样说太伤人,于是敷衍道:“那不过是句玩笑。你们这里收泔水的大娘眉心也有痣呢。”

丽音想到那收泔水的大娘肥得像猪一样,不禁哑然失笑!还是不想让归年就睡着了,又拿了一盘子葡萄,袅袅娜娜地靠过来,坐在床边,柔声问道:“归年,可吃些葡萄,井水里湃过,清凉得很。”归年摇摇头,丽音又帮他把汗衫脱掉。拿一把撒金团花扇给归年徐徐扇着,“你脖子上的香囊可装的是什么宝贝?从来没解下来过。今儿给我也开开眼吧。”

“哪里有什么宝贝?不过是一丸药。你想看就看呗。”归年把香囊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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