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芹站在一旁,心纠结着,微微泛痛,这几天,他家老大,这个冰冷俊逸出众的男人,有些不修边副,下颌处黑鳅残留有浅短的胡须渣,嘴中时常衔着一根烟,站在海滩上,无神的望着远方浩瀚大海,手中烟多半没吸,在沉思着什么,每次被风吹熄了,他也浑然不觉。
好像在煎熬着下什么决定,对任何事都雷厉风行的他,头一次为了一件事,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
他走近一步,“或许,她去找三个……”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他转身离去,跳上跑车急驰而去,一路直开到路环,停在那个矮小的山坡下。
她不可能去找三个孩子,决定送走,狠了那个心,她不会再去找,却极有可能来了这。
几步冲了上去,来到那简陋的屋檐下,又不自觉的放缓脚步声,心揪在一起,怕自己猜错了,她并没有来这。那么,他真的不知道该去哪找她了?
屋前收拾的很干净,这是他第二次来这,几间矮屋,一如当初,推开那间独有的卧室,空空无什的房内,冰冷的木质地板上,铺着一床棉被,她转缩着身子,身形太小,那单薄的身上盖了一件浅蓝色外套。
他的外套!
在医院他给她披上的。
心激颤,泛起层层涟漪,蹲下身,修长的手指伸出,颤抖哆嗦,几次也没敢碰触,怕吵醒她,碰了面,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任由她睡在这个没暖气,又通风的地方,也不是办法。
手刚覆上,感受了她的体温,用了力,怕眼前的人会凭空消失,连同那件外套,把她抱在怀里,坐上车,“界芹,去萄京。”
五个字,说的很柔很轻,怀中的人左右无法放下,他干脆就这样抱着,定睛凝视着她。
他没有多少时间,就这样拥着她,望着她。他希望这条路能长些,开得久些,可似乎萄京并不远,车不着片刻便到了,坐在驾驶前座的界芹,频频从后视镜相望,他装作没看见。
可能真的累了,折腾这么久,她竟也没醒!
无能再放纵自己,灰狼赶来了,是他发的短信,亲手发的短信,让他来接走她。他没有下车,打开车门,直接把她交给灰狼,外面下着细雨,阴霾的天气,真他妈的难受。
脱手之际,有一滴雨落入掌心,似想溶入他的肌肤中。
雨天,奇怪的年末!夹着风,关了车门,截断心底丝丝不舍。手心残存那一滴雨,在她脱离他的怀抱时留下的,他竟舍不得用纸抹去它,旁边便有纸巾,他没有,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的沾点,放在唇边。
他猛的一觫,手握车门,刚想推,车不知何时已启动驶在路上,无力又跌回座上,手掌一握,那滴雨,不,那滴泪,在手心渐渐晕染,渐渐的干涸。
阖眼,面色平淡,脑内思绪并不是那么的平静,满心满脑,仅有三个字,她在他怀里呓语,很轻很轻的声音,几不可闻,他听到了,她常叫他的名字,热水袋!
此季,拼命的回味着,她在梦中呼着他。或许也是在那一刻惊醒的,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让她想到了他!
“老大,去哪?”
过了很久,他也没吱声。
去哪?他不知道他该去哪?没了她的世界,他变得茫然不知所以,晚上不知道该歇哪,不知道该吃什么,不知道该睡哪,无神无端的,时不时到了别墅,坐在楼梯口,也许就是那么一晚。
前座的界芹又接了个电话,回过头来看他,神色徒然严肃起来,“老大,老祖宗回来了!”
“什么?”他轻呼,从噬心的回忆惊醒,事情来得太突然,现在的事够乱的,老祖宗深居茗岛,怎么会突然回来?只是片刻,他便问,“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