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明鉴，确实是为允熥殿下的事情而来。”
将半个屁股搁在椅子上，常升脸上满是愁容，“这冷不丁的就被封了郡王，是不是储君的事……”
“别想了，没机会了。”
看着常升扭扭捏捏，蓝玉索性替他说了出来。
“这也算好事吧。”
蓝玉的表情显得有些冷漠。
“你那外甥你应该知晓，比起雄英殿下相去甚远，踏踏实实当个王爷，享一世富贵，便是极好了。有些事情若是强求，没准还是祸端。”
常升愣了愣，随后叹了口气强笑道：“舅父教训的是，平安喜乐，平安喜乐最重要。”
话虽这样说，只是终究还是有些灰心丧气。
毕竟是亲外甥，当然还是希望有朝一日，朱允熥能坐上那张龙椅，君临天下。
自己这个舅舅沾不沾光倒在其次，逢年过节缅怀亲人，也好告慰自己那可怜的姐姐。
“舅父，那常升就先告退了。”
亲外甥是没希望了，至于储君之位究竟属于谁，常升倒是懒得操心。
国公头衔，已经是位极人臣。
只要他老老实实的，将来谁当了皇帝，也不至于把他降爵。
见状，蓝玉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不急着走，既然来了，就留下来陪我喝几杯。”
“……是。”
常升又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他毕竟不傻，知道喝酒只是借口，舅父把自己留下来，肯定是有别的事情。
而眼下，只能是谈论储君之位……
亥时初，在凉国公府上饮了几杯酒的常升，迎着清凉的夜风，带着满心愤懑往自家的府邸走去。
两座国公府相距不远，一座在街头，一座在街尾。
所以家人虽然备了软轿，但这时隐有几分醉意的常升却更愿意走回去。
“允炆殿下是喊过故太子妃嫡母的，说起来也是你的外甥，与我常蓝两家血脉亲情。”
“扶持他继承先太子衣钵，对你我两家都是莫大好处。”
“你明日请旨入宫去探望允熥，届时就算太子妃不便露面，允炆殿下也会见你。”
“殿下聪慧，所以储君之事不必提，只需叙述亲情即可，殿下自会明白你我心意。”
“你我先行一步，待日后事成，殿下荣登大宝，又岂会忘了你我两家从龙有功？”
脑海里翻来覆去回荡着蓝玉的话语，常升只觉得积蓄在胸口的怒气越来越多，恨不得这时就在街上痛骂几声。
什么狗屁亲情，再亲能有自己的亲外甥亲？
前几日屁都不放一个，如今熥哥儿没了希冀，你倒是跳了出来张罗起来。
真真是可恨。
还让公爷我进宫递话去，我呸！
一口口水狠狠的唾在地上，常升正要抬脚踩上一踩，却忽然听到夜色里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响动。
声音不算大，但这冷不丁的如同闷雷一般响起，还是把人吓了一跳。
常升身形一滞，有些诧异的扭头看去。
“公爷，像是哪里点了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