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进入登封县境的时候,已是六月初二。
这时正值天气炎热,车辇里虽然能遮阳,但过于闷热。
他索性便骑马而行。
距离登封县城还有十几里,有一骑探马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先于秦小快说了几句,就见秦小快掉转马头赶了过来。
“禀殿下,前方二里有地方官员来迎。”
“是嘛。”
朱允熥皱了皱眉头。
他不是很喜欢迎来送往。
自打离了应天府,这一路上过城不入,一直都是住在沿途驿站。
只是如今到了目的地了,这一遭终究还是避不过去。
“摆出仪仗吧。”
无可奈何地吩咐了一句,朱允熥正了正头顶的乌纱折上巾。
这样稍显正式一点……
“殿下,里面请。”
在城外十里亭受了当地官员的参拜,一行人没有进登封城。
而是去了一户富商在城外的别院。
立国不过二十五年,如今宗室王爷也不似晚明时王爷多如狗的情形。
亲王且不说,如果不论皇室旁系,正儿经的郡王还只有朱允熥一位。
所以接待仪式还是很隆重的。
河南布政司的几位大员,如左右布政使,都指挥使虽然没来,但却都派了得力之人代为参见。
至于离着更近的河南府知府龚在道,还有周边几个卫所的指挥使自然全都来了。
其中又数河南卫指挥使苗正初,表现得最为殷勤,直接抢了龚在道的差事,很狗腿的走在前面为朱允熥引路。
好在一干同僚也知道他曾是开平王帐下马弁,而朱允熥除了郡王的身份,同样也是开平王的外孙。
所以对他这副家奴做派,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轻视,都是带着一脸和善的笑。
至于朱允熥,对黑打手的表现倒也满意。
两世为人,他对观人之术还算有些心得,苗正初眼里的那份真诚是做不了假的。
“本来是准备让殿下宿在县衙的,不过那地方有些年头了,老旧的很。”
进了大门,苗正初一边走着一边絮叨着,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都没减少迹象。
“还是龚知府想了个法子,向城里的一个商户借了这处别院。”
“虽然小了点,不过还算雅、雅……”
原本记住的词,到了嘴边却忽然间忘了,一路上话语不停苗正初立刻磕巴起来。
“雅致。”
朱允熥笑眯眯的提醒一句。
“对对对,雅致,雅致,嘿嘿,殿下好学问。”
苗正初裂开血盆大口,笑出了一脸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