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光瞟了眼那被人一路特特带来的浴桶,再没说什么。
宣广拢共只能挟带了个菊一出来,小丫鬟贴身伺候的事情本就做得不熟,又要在车里没日没夜地赶着替秦云做衣服,根本腾不出手来。宣广也不敢经旁的人的手,于是以管事之身骑马跟在秦云车旁随侍了两日,秦云劝也劝不回去。
后来还是赵翰飞点了宣广道一路颇多故交,恐被人识破了严若英身份,才将他也劝得困入后队车里。于是赵翰飞便以校尉之身,随护在秦云车旁。
秦云只朝着车窗外看了一眼,便从旁找出帷帽来戴上,再转过来时,便见赵翰飞一手牵着缰绳,一手递过个油纸小包来。
秦云一手接过来一便问道:“这是什么?”
赵翰飞道:“方才歇息时,宣广着人去边上镇子里买的酥糖。”
秦云闻言便笑:“宣管事有心了,替我谢他一声。”
赵翰飞东西递给她了,人却不走,恰恰跟在车窗旁,马蹄子踢踢踏踏刨土扬尘,沾得他墨色的披风下摆色近土黄。披风下只是轻骑装并一件皮甲,束得他身型纤毫毕现,飞身下马之时,真真是将军弯下杨柳腰来。
秦云见他不说话,刚想开口问,便听他道:“在车里困了两日,可想要出来骑骑马?”
秦云听了眼睛一亮:“大好,昨日刚刚得了菊一做给我的骑装。”言毕也不等他再说什么,关上车窗便喊白鹿替她换衣裳。
灰樱色的骑装,外边扣着暗红色的软皮甲,再披上又从短裘改成了斗篷的火狐披风,推开车门便跳了下去。
车队早已停下,宣广已经立在一旁手中牵着匹黄骠马,看着比赵翰飞的黑骏要稍矮一些。之前一直见着它一直被拴在队里,不拉车也不载人,却原来是为她备着的。
秦云几步走到宣广面前,忍不住侧身将那油光水滑的披风显给他:“好看么?做成了斗篷还是第一次上身呢。”
宣广见她眉舒眼笑,面上表情也和缓了些,唇角都似微微勾起,缓声道:“姑娘何时不是贝联珠贯?不过是这斗篷难得了些,才承着姑娘多看它几眼。”
秦云便抿着唇直笑,宣广看着面冷,那张嘴可厉害得很呢,让人笑让人跳,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赵翰飞坐在马上垂眼看着,宣广也不在意,伸手道:“姑娘可要上马?这匹马已养了段时日,脾性温和,仆下可牵着姑娘走一段。”
秦云踩着马鞍把住鞍首,笑着看了他一眼,鲜红的斗篷一掀,用力一蹬便翻身而上。坐在马上稍稍挪动了一下,便颇是自得地看着宣广道:“我原是学过的。”
好似会上马便是开疆拓土般的成就似的。
宣广却是笑道:“自然,那我陪着姑娘跑一段舒舒筋骨?”
秦云笑着瞧他也翻身上马,戴着小羊羔皮手套折了下手中的鞭子,拉起缰绳喝了一声,便纵马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