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愣神的一瞬间,那脖颈上的伤口渐渐愈合,同时她的尖齿慢慢地收回,身体如同将最后一滴血液也吸收殆尽了一般,口中的甜腥也消失不见。
如同刚才的一幕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秦云的脑中依旧一片混乱,记忆的碎片如同雪花一样飘散,她的声音喑哑:“安德……”
环着她的手臂突然松开一丝,她微微后仰又立刻被他接住,安德里希便俯身吻了上来。
和之前的都不一样,这是个一点也不温柔的吻,他的唇舌直接探入,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同时收紧,像是要从她身上急切地索要什么,两个人的身体紧贴着没有一丝缝隙。
秦云伸手想要推开他的肩膀,手掌却在他的衣料上一滑,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手上被还未干透的血迹覆满。她的眼睛微微睁大,这才发觉周围都是浓郁得散不开的血腥气味。
她重新按上安德里希的肩膀往外推,这次他顺着她的动作稍稍退开一些,转而吻向她的颈侧。秦云转过头去才看见他们身下的一整片地面都被鲜血浸染,如同被人用红色的油漆泼满了所有的地方,除了夹杂在里面四散的残骸之外,看不清任何东西原来的面目。
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同察觉到她的心思飘散到别处一样,安德里希环着她的手臂收紧,咬在了她的颈侧。尖齿刺穿皮肤的时候她感觉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阵轻微的麻痒传过身体,让她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喘息。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响起来,气息浅短而急促:“够了,安德里希!”
那是伊利欧铎的声音。
如同又一次被唤醒,她抬起视线,看到宏大的空间中没有被烛火照亮的上半部。那里没有被鲜血沾染,或者说还没有被完全地覆盖,能够看到墙壁上反射着微光的金箔,镶嵌着珍宝印刻出教义中的故事。
她记起来了,这是普罗迪夫教堂中的礼拜堂。
如同抽去了纸牌屋最下面的一张卡片,随之而来的记忆落雪般轰塌而下。枪声、匕首、身体被撕裂一般的疼痛、狼人的撕吼与嚎叫、满天喷洒的鲜血,其中穿着黑色神父服的人一身血红地躺在地上。
“伊欧……”
安德里希抱着她的手臂一紧,将尖齿更深地埋入她的脖颈中。从那伤口之中一股热流弥漫开来,瞬间将她的思绪打散,如同点燃了血肉一般,让她的喘息中都带上了一丝腻音。
“安德里希。”伊利欧铎这一次的声音比刚才要平静了许多,同样也失却了大半的温度,“骑士团的人还在外面等着。”
安德里希缓缓地睁开眼睛,又过了一会儿才松开了怀中人的脖颈,如同不得不放开到手的猎物一样,抑制着本能的冲动和不情愿。尖齿完全退出的时候,奥莉薇拉的身体在他怀中轻轻颤抖,他明白那种感受,就在片刻之前这一切刚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轻轻地舔舐那细微的伤口,用力地禁锢住了怀中人挣扎的动作,将最后一丝血液舔去,直到看着伤口完全愈合才抬起头来:“巴贝伦。”
随着他的声音一个身影从建筑穹顶的边缘跳了下来,落在了长排座椅的背上。秦云转过头去能够看到巴贝伦的身上有着不少血迹,衣服上面还有利爪的伤痕,但是下面的皮肤上却看不见任何的伤口,像是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愈合了。
巴贝伦的面上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眉头完全地拧了起来,没有一丝平时的慵懒。他那双金澄澄的眸子没有转向安德里希,而是直直地盯着秦云。加上他弓着身体站在椅背上的姿势,几乎像是嗅到了威胁之后充满警惕的野兽一样。
安德里希朝着边上的一个人影示意,秦云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浑身是血的伊利欧铎斜靠在一排座椅上,一手护着受伤了的胸腔,面色如纸一般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