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澜失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看那边府里过来的丫鬟小厮们,俱是□□有方,想是规矩识礼的人家。”
傅成面色不变:“再怎么规矩识礼,总是情之一字防不住的。不过见了佘公子便放心了,那般人才相貌,想来就算是有那防不住的由头,也轮不到这傻小子头上。”
卢修澜便笑,不复多言。
待佘青回去府上,便见那熊瞎子好不容易从里头床上挪了下来,正在榻上抱着个精巧巧小铜盆儿,一勺一勺吃着里头白绵绵的玩意儿。
佘青立时凑上去看了眼:“在吃什么?”瞧着是盆盖了浇头的绵冰,便兴致缺缺地往一旁去了。
桌上已经放了个空着的盆子,想是有人送了两份来。佘青不爱那寒凉之物,因而也不曾多说什么,在榻的另一侧坐下了,喊门口的小子们去倒茶。
宗邯舔着勺子看他:“你倒回来得快。”
佘青便道:“不过留个方子罢了,费什么功夫。”
宗邯道:“不曾看得他们去抓了煎了?”
佘青道:“不用白费那功夫,治得了病,治不得命。”
宗邯道:“你既晓得,便连方子都不该留,白白沾惹些因果。”
佘青道:“你晓得什么,多少是我将人赶了去的,傅成病了下来,我早就沾上那因缘,现下不过去了解罢了。”
宗邯又吃了一勺冰:“那道士那边要如何?”
佘青道:“不如何,我又不曾和他牵扯上什么。这会儿他也不来寻我了,我只将玉娘搪塞过去便是。”
宗邯一盆绵冰吃得见底,很是不舍地刮了刮,又捧起盆来,将里头化出的甜水俱都饮了,然后才说:“也不是甚大事,你还不若应了他,也省得他有个由头几次三番地来寻玉娘。”
佘青便冷笑:“没了这个由头难道便不来了?你方才说了因缘二字,岂不知他到底是个凡人,且那个样儿,一旦沾上了哪里还甩得脱。”
宗邯恋恋地将盆放回桌上,不甚在意道:“终是你的事情,莫要牵连玉娘了就是。”
及至晚上掌灯时分,傅容才匆匆由那边过来,瞧见了佘青便要拉着他作揖致谢。原来下午他们去抓了副药回来吃了,及到晚饭时分,傅容已然坐得起来了,还喝了一小碗粥。
佘青便背着袖子受了他的礼,说了两句话,就提起了他空着的那间屋子。傅容哪里有不应的,只道那边一应物什皆新,便是今天就要睡过去也使得。佘青甚是欢喜,又跟他说了些这类事便不用说给夫人听,便朝着新屋去了。
傅容又去内院回过了夫人,当真不曾提起佘青之事,只道下午新抓了副药吃了,瞧着已经好了一些。
秦云便不再多问,听着卢修澜念着同窗情在那边陪了傅成一日倒是一笑。心想原先傅成若也曾有过此桩,因他弟兄境况窘迫不能延医求药而误了秋试的话,倒说得过如何在原文中从不曾见了他的名姓。若是这会儿叫他也考上了,那明年往京里头去倒是更加便利了些。
念及此她便又宽了傅容两日的假。隔日傅成又吃了两副药,都能够下床走动了,傅容便放下了心,赶忙回了这边府里料理了之前落下的事物。过了几日那萧主簿的管事又来了一趟,这回秦云不曾再去见,不过叫傅容又包了五十两银子,替她传了些话儿。
又几日后傅容往牢里去了一趟,出来时手中捏着张摁了鲜红手印儿的纸笺,拿着那个便去户籍处将他们哥俩儿从族中分了出来。一应料理停当了,他方才回去说给了哥哥听。傅成听毕叹了口气,未致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