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安不曾问什么就随着她朝着那一边走去。明明在暗处无法视物,也无开明鸟一类探路,她却如同对这地宫了如指掌,一连拐过五六处路口,就连墙壁都不曾碰上。
等他们再转过个路口,却见前头一片幽幽蓝光。秦云立时站住,魏远安朝前一看,便见那浮灯慌忙忙拐过墙角,急匆匆就朝他们冲来。
秦云见之一喜,可是受够了摸黑的日子,挣开了身旁人就要朝前迎去。魏远安却将她拉回了怀中,同时摸出十二道金符朝前打去。
还未等那金符结出阵来,秦云又听了一声厉嚎,紧接着如同被那带起了头一般,前面霎时凄风鬼号响成了一片。
那浮灯挤挤挨挨地从金符缝隙中挤了过来,下一瞬金阵结成,接着便是怦怦巨响撞到了阵上。
不知道这些生魂是被花移影动的地宫给隔开了,还是一路上受了其他阵仗的磋磨,倒不比头一次碰见时的凶悍神气。它们在那侧撞了不少下,只见得金阵上头流光隐动,却不像之前那样撞过几下便有了断金碎玉之音。
浮灯踉跄地冲到他们身旁,连连绕着转了三圈,而后朝着魏远安蹭去。被他用袖子挡下来了之后,便有些悻悻的模样忽明忽暗。
见那金阵能牢牢阻住,秦云已经从魏远安怀里退了出来,朝着那浮灯一招手:“来随着我罢,我不嫌你。”说着就朝另一边走过去了。
那浮灯当真随在她身旁,殷勤得比前头还稍亮了些,被秦云笑了句物随主人形。
魏远安只好跟上,轻轻叹了口气:“我哪里是这么个不知情识趣的模样。”
秦云只瞥了他一眼,笑着没再接话。
他们又走了一段,再往前不多处便该是通往井道的最后一个路口了。秦云怕又在这最后一步生出变故来,便略慢了慢步子等身后人跟上,然后才一同转过了拐角。
顿时魏远安也认出了这便是他们来时最先走过的那一条石道,不说旁的,那入口被破了的残阵还支离破碎地躺在那里。最前头井道的入口照进来一片清光,然而在其中却好似有什么东西站在了那处。
秦云还以为是宗邯在上头等得害怕便找了下来,但那身型却太小了一些。她正要往前走去看得清楚些,却被一把拉住。魏远安按住了她的肩头,朝前走了两步,挡在了她跟前。
同一时那身影动了起来,秦云才发觉她刚才看见的是投在了井壁上头的影子,那动起来的身形还要更加小一些,且完全不是个人的模样。
浮灯在他们身旁直打晃,魏远安也没有遣它,而是打了一枚火符过去,才看清了踩在砖道儿上溜溜地朝他们走过来的,却是一只铜青色的小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