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竹屋,穆锦妍紧跟在她身后站定,“嘭”一声,明明是竹子制作的门,却仿佛沉重的大理石门般发出了沉闷而令人恐惧的声音。“知道琼山的规矩么?”穆锦妍尚未从这场景的转换中回过神来,便听见云琅阴森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屋内屋外,关上门,俨然两个世界。
院子里开辟出的一小片空地上,离无双、云麒沉默地坐在一侧,各自喝着闷酒。对面的杜寒衣带着深蓝的妖娆,有些百无聊赖似的,端起杯中酒,用手腕轻轻摇晃着。身后站着一身黑衣的流觞,劲装勾勒出他精壮的轮廓,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颔起,火光反射中一双明眸闪着淡淡的星芒。
对称的总会更让人舒服一些。相比之下,顾清越一人孤独地坐在那里,显得有些诡异。他面色沉沉,也不喝酒,也不说话,只一心盯着屋门的方向,时而蹙眉,仔细感受着屋内的一切动静。
然而,任由他怎样投入地去打探这动静,他却不知,隔了一道门,一道他并不熟悉的琼山岛特制的竹门,屋内屋外,就是两个世界。
所有人都沉默无语,院子里一片死寂。
御风微微眯眼,一直以来的耐心似乎要耗尽了,白梨落瞄了瞄他的侧脸,心里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被迫陪站在蚊虫乱咬的竹林里已经一个时辰了。
“嘭……”,那道竹门再一次爆开,院子里和暗地里的一干人等全都闻声看去,云琅的身影再次出现,面色并无变化。穆锦妍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脸色比之前微白几分,却看不出其他的情绪,少半个时辰,也不知二人聊了些什么。
“今夜大家也累了,带客人们去客房。”云琅淡淡地吩咐了几句,朝着顾清越和云麒分别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穆锦妍目送云琅离开,在原地停了一会。顾清越在云琅出来的一瞬,便起身朝着穆锦妍走来,“你答应她什么了?”他蹙眉,眼中是微微的关切,话刚出口他愣了一下,这里面是连他自己也不曾料到的担忧。
“明日我陪你去后山解毒。”穆锦妍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唇角微微弯起,她认真地看着顾清越的脸庞,仿佛要将他印刻在瞳孔中直到永远。
顾清越听出了她话中别样的情绪,抬手拉住了她,“你到底答应她什么条件?我不准你做傻事!”
穆锦妍愣了一秒,笑容更大了些,她用另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背,轻轻握住,手心与手背相贴的温度甚是温暖,“没什么条件。我们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解毒呢。”
顾清越不相信,却被穆锦妍挽上了手臂,以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亲昵的姿态,略感尴尬地被拖着挪动了脚步。
“你到底……”话音未完,穆锦妍已然拖着他离开了院子。两人离去后,院子里还剩下四人相对无语。
杜寒衣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到嘴边时却被一只手拦下,她微微抬眼斜睨手的主人,流觞沉稳的声音低低响起,“今夜喝的够多了,回房休息吧。”她微微吸了一口气,挑眉,借着流觞的手臂站起身,用余光扫了扫云麒,却发现他根本没往这边看。“走吧。”她自嘲地扯了扯唇。
又有两个人走了。
云麒和离无双依旧坐在原地,对着火光发呆。
“还真是讽刺……”云麒忽然冷笑一声,看着离无双,眸光冷意涔涔。
离无双扭头看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谁?”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酒杯如暗器般射向树丛的阴影里,“梆”一声,金属的酒杯撞在了树干上,发生先脆后闷的落地声。酒杯刚落,离无双人已飘落在那。
树丛处空无一人,刚才一瞬的捕风捉影,仿佛错觉。双眼微微眯起,离无双细心地盘查了一圈,并无异样。
空气里淡淡的竹香似曾相识,却又再正常不过。琼山上的竹子多如牛毛。
“是我的错觉?”他喃喃自语着。
云麒也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感觉这里有人。”
云麒瞳孔微缩,又察看了一下树丛周围的杂草,他鼻尖嗅了嗅,站起身来,“是你的错觉。”说罢,他转身就走。
离无双弯了弯嘴角,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