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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变相神器(1 / 2)

?落红成阵,残阳如血。

白发苍苍的老者神态庄严地站立于高涯之上,火炬般的目光眺望着远处的霞云。他的身边有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童男,怯生生地抱着老者的腿。

老者在等,等那壮丽而神秘时刻的到来。

“第九十九个,来吧,我将是你的终结!”老者视死如归地想着,狠狠地。

九十八年前,天山派有幸被传说中的变相神器选作主人。从此,天山派的不幸也随之开始了。江湖传闻已久,上古年间,大禹治水曾得两块神铁,大者铸成定海柱立于东海,小者铸成利器,曾斩杀东海毒物——黑蛟鳄。

大禹手持利器,与黑蛟鳄拼杀三天三夜,终于将之削首,从此东海太平。据传闻,那利器颇有神通,大禹白天与黑蛟鳄苦战之时,利器所呈现的乃是一把宝刀之状;而每每战到夜幕垂天之际,利器又化为一长剑之形,且攻击变强,杀气愈重。变相神器因此得名,遐尔天下,流名百世。江湖之上,变相神器的传说更是不尽胜数。得到神器,一统江湖,已成豪杰之士毕生之夙愿。

然,神器虽神,却亦有其邪灵之处。所谓:道无道,无道亦有道;佛魔本同宗,佛者四大空,魔者名利功。人只知其一,莫能悟其二。当今江湖,变相神器的真正秘密,只有天山派的历代掌门知晓。而历代掌门中,自九十八年前唐掌门死于断界涯,以后每年的九月初九一过,天门弟子都会从断界涯顶抬下另一位掌门的尸首。如此,九十八年,九十八位掌门相继离世。

现任掌门——周尚,是继死去的九十八位掌门之后的第九十九位掌门人,就是那个站在断界涯上的老者。

今天,九月初九。

天山派自唐掌门死后,立下规矩:凡九月初九,天山弟子不得让外人闯入天山,本派弟子不准涉足断界涯半步,违者杀无赦。

因有此门规,天山弟子无人知晓九月初九断界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近百年来也没人敢打破门规,一方面是天山门规森严;另一方面,断界涯被视为鬼怪索命之地,无人敢妄自前去。只是九月初九一过,天门集结一代传派弟子,共上断界涯,然后将掌门尸首抬回,悄悄火化,将之埋骨于后山。然后,由掌门提前传位的新掌门重掌天山,一切依旧如常。近百年来,这已然成为天山弟子的潜规则,没有人声张,没有人议论。即便有,也是三五个人在一起偷偷谈及一二,若是被罚罪师兄知道,必是严惩不怠。

远处,霞云似火,天际像是在燃烧。只是,巨大的火焰是静止的,似乎是在期一场华美壮丽的天地悲歌。温度在急剧升高,大气疾速流旋成风。火焰开始跳动,红云开始翻涌。老者全神贯注,蓄势待发。他一脚踢开抱着他的腿不放的童男,大声吓斥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出息都没有,成何提统!”童男倒在一旁,无助中略有哭泣,可他一言不发。“来了,终于来了啊!”老者亢奋地叫道。

只见一道赤红的飞影疾闪而来,细看来,是刀!对,那就是传说中的变相神器!老者迅速提升真气,内力已运上十成,“七绝真气!”老者大声喝道。

只见七道**自老者掌中飞出,直奔变相神器。七道**缠绕住变相神气,似一道飞虹,回旋着。变相神器停滞在空中,赤红藏于七彩,颇为壮丽的相抗。一个是巨大无比的冲击,一个是强劲刚猛的阻挡,对峙着,周旋着,空气凝结在一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两旁的悬崖峭壁,轰然滚落,粉碎无形。真气与神器冲撞出空鸣的绝响,吸纳于特定时空的隔绝,像是来自地狱般的死亡召唤。

七绝真气的光芒渐渐暗淡,为变相神器的威力所抵消,甚至为变相神器所吸收。老者深知情况不妙,转头对此刻伏在盘龙岩旁,若失神般的童男郑重叮嘱道:“天儿,记住爷爷的话,天山派的存亡就看你了!”这好像最后的遗嘱。童男略显坚强和勉强地点头,眼睛里没了泪珠,反倒充满了无比的坚定。老者满意又放心地笑了。随即,他提步而起,腾空而跃,颇似一只黑色的苍鹰,做出擒拿之势,直冲而去。在距变相神器十米开外的距离,老者突然变幻,单腿脚尖于空气中轻轻一点,双臂紧收于腰腹,便似一只利箭射向空际。

老者在高空俯瞰变相神器,心想:“果然是一把邪灵之器,似有一层莫明之气遮掩,竟无法看清其本相!”不过,老者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它散发着无比浓重的怨气和杀气!老者当下把心一横,一记天山殒石坠使出,疾速生火,直取变相神器。

“宫教主,一切已经安排稳妥,只待教主一声令下!”黑衣人秉道。光影水影交错中有一个人,浑身透出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只见他随手挥舞一阵,对面石壁当即显现出三个霸气凛然的劲字:灭,天,门!黑衣人接令,几个窜跳之术便消失无影而去。

韩家村里一片欢乐祥和,一群孩童正围着一个土丘玩着“占山为王”的游戏。韩家村是一个神秘的村庄,存在于天门山脚的隐泉之下,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天门山脚有隐泉,平时看之与平常陆地无任何差别,惟有北斗星正指隐泉之时方能得见。隐泉下同于地上形貌,山水鸟兽虫鱼,阳光雨露风云。当然,还有韩家村的人。这里与俗世相比可谓人间仙境,桃花园亦尚不可及也。村人无有出村者,而外人更不能寻觅其踪。

此刻,一个白衣小童占得山丘,其他孩童皆向其叩拜,好像臣子在拜见君王。白衣小童身边还站着一个姑娘,一脸茫然状,看样子应该是当作白衣小童的“妃子”了。别看他们只是一群孩提,可玩闹时的招势却颇有玄机,已非普通习武之人所能创练。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村落以及村民们,绝非等闲。表面一派古朴宁静,殊不知村人个个都是绝世高手。孩童从小自这里长大,对这里的一切都已习以为常,而且又不曾出村,所以即便他们身怀绝技,因为周围环境都是同一水平的伙伴,对比不明显,所以他们不知自己已经是除自己以外群体中很强大的一族。

村里有执村长老,共八位,都是精神矍烁的老者,让人看不出年纪。他们分别执掌八卦八方,各具神通。乾位:玉马台。坎位:水豚池。震位:火龙柱。巽位:石鸡岭。艮位:土狗囤。离位:钻雉空。兑位:木羊林。坤位:金牛垒。其中兑位的木羊林就是韩家村与外面相连的通路,从村里穿过木羊林,木羊林的尽头有一棵万古枞树,花满树,飘香福泽韩家村,永不凋谢。

且看韩家村里的孩童。此刻他们正玩得忘乎所以,那个白衣小童,名字唤作韩湘然。他身边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大家都叫她恋儿。湘然拉着恋儿的手,一副得意忘形之态,在群童的拥围下好生一派得意。

这时候,群童忽然安静下来,湘然正自纳闷儿时,只见群童依次闪开,他看见了与他正对而立的木羊林执村长老。湘然刚要开口请问,岂料长老对湘然做出不必言语的手势,然后平静而严声道:“然儿,随我来。”湘然不敢多问,稍作犹豫便踏步前去,随长老而去。其他孩童莫名其妙地看着,待到湘然随长老走远,便各自又嬉闹起来。只有恋儿,似乎若有所失般的一个人站在一旁。

湘然随长老来向木羊林的方向走去。“以前这里是自己从不被允许接近的地方。”湘然暗自想着,心里略有不安,不知是否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而惹起长老生气。正值此时,突然眼前一片突兀而起的绿藤缠绕而成的屏障,湘然被眼前这片充满生机和强劲的古藤震惊了。更让他震惊的是,长老凌空而起,红木杖在上面指指点点,然后似一片羽毛轻盈着地,倾刻间,藤蔓竟让出一条幽深狭长的邃道来。长老将一粒丹药交予湘然,道:“服下,随我来,尽量不要碰到藤蔓。”

断界涯。那个老者,天山派的掌门--周尚,依然在与变相神器苦苦相搏。变相神器内,隐藏了一股巨大的内力,老者双脚踩在上面,感到灼热非常,像是立足于火海一般。两股内力,发出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较着劲。老者渐感体力不知,内力几乎损耗殆尽,再如此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看来是我这个老家伙完蛋的时候了。”老者反倒从容而平静地想。

随即,只见老者脚下生风,**越集越大,招来雪花在飞旋。暴风雪包裹起变相神器,呼呼作响。老者的脚开始慢慢消失,化作一片苍茫。然后是腿,再然后是腰、胸膛,全部化作风雪盘旋,头顶的部位生出一朵白色的雪莲花,慢慢压向变相神器。原来,老者使出的乃是天山禁忌绝招--天山雪莲寒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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