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巨大鸟巢一般的斗兽场中,万千的观众席上座无虚席。
声音如浪潮般一波一波的涌入涌出。
穿着红色铠甲的夏国士兵们打扫着台下场中的血迹和烂肉残尸。
而在他们的头顶,有一座凸出的石质高台。
这座石台上此时坐着许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气质卓绝,身份不凡之人。
他们相互之间有说有笑,惬意无比。
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位穿着铠甲,披着红色披风的将军。
这位将军站了起来,走到了台前,将双手高举,然后放下。
随着他双手的放下,斗兽场中的声音渐渐变小。
人们都期盼似的望着他。
他从一旁拿起了一个喇叭似的东西,放在嘴前。
高声开口道:“我谢晋,本该在这次西征中击溃齐国大将赵庭,面见大王,获得无上荣光!却被郑国的小人陷害……这小人,杀我指挥使,临阵脱逃,使我军心涣散,无力面对赵庭大军!不得已只能撤军!我心不甘!”
谢晋的声音仿若雷霆,在他说话间,一股神秘的力量化作气浪顺着喇叭流向四周的人群,使得每一个区域的民众都能听见谢晋的声音。
“当我抓住了此人,本欲杀之……但坏大事者,岂能让其轻易死去?于是今日在此,处决此人,以儆效尤!”
谢晋此话一出,整个斗兽场上瞬间沸腾,欢呼了起来,似乎在期待接下来的处决。
谢晋见此,又压了压手,假装遗憾的继续说道:“此人名为高烛,天生力大,年纪轻轻在战场上杀敌数十!本该成为一员猛将的他,可惜做了逃兵。”
“而执行这次处决的,是分别来自汉洛和充山的四位斗士!他们身经百战,战力卓越,实力高强……他们的名字分别是……洪虎……张兴……”
在谢晋讲述这些话语的同时,在他的身后有两位穿金戴银的中年男子嘴角同时露出了微笑。
然后他们对视了一眼,并同时皱起了眉头。
仿佛在对对方说,“人家谢将军在介绍我家的斗士,你笑什么?”
他俩就是汉洛和充山两地最大的两位斗士训练者。
专门培训强大的斗士进行残酷的生死搏斗,以及挑战真正的野兽。
而他们手下的斗士,都是奴隶。
在这片大陆上,奴隶是普遍存在的,但是将奴隶用作决斗并摆在明面上来娱乐大众的,天底下就只有夏国一家。
这也使得夏国成了一个残酷,血腥的国家,同时也是一个武力极其强大的国家。
斗兽场同样可以作为死刑犯处决的场地,并且还有一条给人希望的规则。
被处决者若是反杀处决者,将免除死罪。
但是这条规则,自建立以来,还没有人使用过。
只是作为传说在民众心中流传。
这两人互看不顺眼,同时撇过了头去。
而就在谢晋的话语落下,斗兽场中的两道闸门同时打开。
从谢晋石台下闸门走出的,是四个模样不一,穿着黑色铁甲的男人。
有拿刀的,有拿剑的,有拿剑和盾的,还有一位身材相对高大一点的男人,手里拿的是一张麻绳网,腰间配着匕首。
他们一脸嬉笑的从闸门下走到场中,向着观众抬手,似在邀请喝彩。
观众们中也有认识他们的,疯狂的嘶喊出了他们的名字。
“洪虎!洪虎!”
“张兴!张兴!”
“……”
而在石台的对面,换了双手铐铁链的高烛也同时被几个士兵推进了场中。
睥睨着场中浑身污泥,衣衫褴褛的高烛,谢晋心中冷笑。
郑国的低等人,敢违逆我的意志,违逆大夏的意志。
在万千观众的眼光下屈辱的死去,就是你最后的下场!
谢晋的目光在场间流转,尽可能的不在高烛身上过多的停留,以免被周围的人们觉得他对这个无名小卒过于重视。
夏国斗兽场有一条规则:被处决者若是反杀处决者,将免除死罪。
但在谢晋看来,高烛不可能会有任何翻盘的希望。
就算高烛力气大了点,又如何,他此时面对的可是四位身经百战的凶猛的斗士。
而且高烛从郑国被谢晋带到这里,一路上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受的伤也没有接受治疗。
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他命大了。
而与谢晋同处看台的达官贵人们同样露出了不可言说的笑容,没人觉得那个“逃兵”能够活下来。
甚至是言语间,他们都开始讨论起了晚间要去谁谁谁家聚会。
但在谢晋的身后,两位斗兽场训练家中的一位身穿青色衣袍的男人此时眉头仍然紧皱。
元青玉是汉洛最大的斗士训练营的主人,台下那两位呼声最高的洪虎和张兴就是他的奴隶。
呼声最高是因为这两位是汉洛本地的,实力倒是不好说比充山的两位强。
但是元青玉此时的目光完全不在自己的斗士身上。
而是紧紧的盯着高烛。
这位即将被处决的人虽然此时一身污泥,脓疮破开的青色浓水干后形成的青渍,以及双手被缚。
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安静的站在闸门的前方,腰杆挺直,手里拿着一把未开锋的剑,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台上。
毫无疑问,他是在看元青玉面前的谢晋。
“这少年……”元青玉呢喃。
“可惜了这气度……”
想着,元青玉摇了摇头。
他自然也不认为这少年能活过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