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阵甚是惬意的笑声从边处林中传出。
旋奎琅惊得一怔,连忙抬眼望去。只见林中立有一老人,碧眼童颜,道骨超然。身披鹤氅,手执藜仗,正冲自己温和而笑。
“道尊好。”旋奎琅连忙附身恭敬施礼。
“哈哈,好,好。”老人又是大笑几声,唤道。“苍生临难,此乃厄劫。不可逆为,唯有解之。”神秘略笑,又道。“汝手握之物,一曰:《太平清领书》,一曰:凤纹凝血佩。汝既得此二物,乃宿命造化,汝当代天宣化,普世救人,若明异心,必获恶报。万般定数,汝自斟酌。”
“《太平清领书》?凤纹凝血佩?”旋奎琅听得甚是云雾绕头,不知所谓,左盯又扫手握两物几眼,喃喃自嚼,极是不解。抬头欲问老人缘由,却已不见老人踪迹。
旋奎琅越发疑异,疾呼道。“道尊?道尊?道尊可在?”林中却空无一物,唯有自己声声唤声久久绕林回荡不散。
须臾,虚空当中传出一阵惬意笑声,道。“吾之神卷于付之于汝,汝当扼苍生之劫,解万灵之难。”
旋奎琅追进林中大声呼道。“道尊,敢问道尊姓甚名谁?”
“哈哈。”虚空笑声再起,道。“吾乃南华老仙也。”言讫,一阵清风从眼前划掠而去,遁于气流之中。
“南华老仙?”旋奎琅惊疑挠头自言,跪下身子,虔诚而拜。“弟子明白。”
旋奎琅在那拜了几下,往右寻了一条出路,便顺路而去了。
西山落日、夜月清风,苍幕浓浓,阴霾寒清。街道行人寥寥可数,行色匆匆。
萧萧枯叶随风落,又增忧愁。灯影浆声里,天犹寒,水犹寒。
慕容燕自来建康城,已有数日。虽说寄人篱下,却也少去了奔波、亡命。
独自坐在姚启邦府邸的台阁里,静静发呆。目视街道匆匆行人,眸中之光却直扫建康城邑的楼外之楼、山外之山。径寻北境之地而去,却是万水千山相隔,空生悲叹。
一阵凛冽寒风打来,虽不及北境之风寒肌刮骨之冷。却也袭钻心肺,寒由心生。
慕容燕坐卧在台阁冰冷的寒石上,蜷曲秀身,一袭金色柔发迎风激荡,一双翠羽秀眉紧皱不舒。艳丽面孔,哀怜遍生。
凛风灌袖而进,让人寒栗不止。此刻儿,一种凄凉充斥了心房,突然让慕容燕觉得甚至连呼吸都有些疼痛。口中喃喃自念。“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最后的半句诗词,却竟然哽咽连连,无法念将下去。秀挺鼻梁一阵酸楚,水汪晶亮两眸热泪盈眶。
国都沦陷,城池残破,亲人四散,生死两茫。感时伤别,花也溅泪,鸟亦惊心。当真是令她满目凄然,憔悴损。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一声悲沉的声音唤来,将后半句诗词接了下去,来人正是姚启伦。他抬手拭了拭眼角的老泪,大步往慕容燕那里迈了过去。叹了口气,道。“公主为何在此独自悲伤,吟此亡国之诗。”言讫,老泪又瞬间跌出,直打身上袭着的赭石衣裳上。
“奥?义父?”慕容燕微微抽搐,应道。“义父,如今我们身在晋邦建康城,义父以后还是喊我燕儿吧。以免添增不必要的枝节。”
“嗯,老奴知道了。”姚启伦冲慕容燕欣慰的点了点头。
“大哥,燕儿。”一声唤声出从廊里传出,紧接着转出一梳着蔽髻发式的中年贵妇。
袭一身对襟纬纱衣衫,衣袖宽大,袖口缀有一块淡红色贴袖。面目富态祥和,肤色润白。头顶蔽髻发式很高,无法竖起,搭在眉鬓两旁。
身旁跟着一袭间色衣衫的丫鬟,正笑盈盈的朝两人这边迈来。
那中年贵妇,正是姚启伦的弟妹,建康禁卫校尉姚启邦的原配夫人,张芷兰。
“奥。弟妹啊。”姚启伦上前接礼,问道。“对了,弟妹。我兄弟启邦呢?近几日却是未曾见人。”言讫,眸色略带不解之光。
张芷兰脸色略是尴尬,回道。“哦?是这样的大哥。听闻近有军情传来,前秦皇帝苻文玉兴兵来犯,朝野震惊。文武两臣,因意见纷争,导致战事吃败。启邦因军务所累,遂需暂时搬至公署住去,近些时日可能不会回家了。”话落,又道。“哦,对了,启邦出门前特地嘱咐我要好好照顾大哥和燕儿的生活起居。”
张芷兰话才说完,慕容燕和姚启伦2人顿时听得大惊失色,同声唤道。“什么,前秦进犯中晋了?”话落,两人瞠目结舌对视而望,吐不出话儿来。
“嗯。是啊,我也是听启邦所言,才知此事。”张芷兰点了点头应道,满脸忧虑,叹气又道。“哎,战火纷乱,苦的只是黎民百姓。老妇就甚是不明理了,那些个帝王们的,一门/心/思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争争抢抢的。哪儿有替苍生黎民考虑过,无不是苦了苍生百姓而已。”言讫,摇了摇了,双眸哀凉。叹了口气,道。“好了,大哥,燕儿,你看这屋外冷风冷水的,咱们还是回屋内去吧。”
“嗯,哎。好吧。”姚启伦深深的叹了口气。对慕容燕唤道。“燕儿,南北两域之天,虽隔万千里有余,却也是一般冷人心骨。我两本欲寻南境暖风,怎奈北风再袭。天是如此,我等无可奈何啊。哎,走,随义父回屋内去吧。”语中尽是哀凉无奈。
“嗯,是,义父。”慕容燕上来搀扶姚启伦,点头应道。两眸凄凉,再增三分。
“好了,回屋吧。”张芷兰咯咯笑了声,朝身边丫鬟唤道。“翠儿,你去弄些点心,待会送到堂厅来。”
丫鬟翠儿应声便去了,仨人也挪开步子,迎着寒风往会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