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说得咄咄逼人，真是把圣手逼到悬崖上了。圣手也能想到，女士说她跟圣手说的时候，是拣好听的说呢。言外之意，她本来应该说更难听的话。
其实圣手也能想到女士的意思，无非是说她本来应该把老公的病情，归咎于圣手的医疗事故，起码是医疗不当，所以才造成了老公的病情反复发作。
上一次的不愿意付给治疗的费用，实际上就有这种意思了。现在不管她说得好听还是难听，都是一个意思，就是死狗缠住你这个肉架子了，就是要在你这治疗。
反正只要你不怕麻烦，他多受点罪就是了，就在你这儿反复治，反复发作，看看最后到底是什么结果？当然作为医院，病人要在你这治疗，从道理上说，医院也不能往外推，除非是你确实没有治愈的能力，怕耽误病人。
尽管圣手对自己的医术是有信心的，但是遇到老公这种病人，接二连三地反复发作，实事求是地说，他确实信心大受挫折。
这是从医疗本身说，从另一方面说，上一次的治疗费用，实际上就白白地叫他逃掉了。这一次效果到底如何？圣手确实没有信心。
但联系到女士说过的习惯性流产的比喻，尽管有点不伦不类，但是确实也有相似的地方。就拿女人的习惯性流产来说，也不一定是女人就是活动量大了才导致流产。有的真的是啥也不干，走两步路就能流产。
认真来说，并不是身体外的活动导致了流产，而是内在的原因。比如胎儿本身就有问题，流产实际上是大自然的一种进化的策略，是自然选择的一种表现。
而老公这种习惯性的复发，圣手却想象不出其中的道理来。按说，虽然腰椎间盘突出，算是一个常见病职业病，但是只要真正治疗好了，只要自我保护得当，复发的概率也是比较小的。最起码在圣手治疗过的病人中，还没有出现过复发的现象。
可是具体到老公这个病人就怪了，怪就怪在，老公的病情却是反复发作。更奇怪的是，圣手百思不得其解，他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复发的？
确实是自己的医疗不当？还是他自己出院以后自我保护不够？你说他保护不够，一次保护不够，导致复发，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不可能复发一次，仍然我行我素，毫不在意，又导致第二次复发。如果不是这样，那又为什么呢？所以对于女士咄咄逼人的问题，圣手也真的是无言以答。
只好自我解嘲地说，“也许我这是黔驴技穷吧？”
女士听了这句话，反而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掏出纸巾，拭去眼角的泪花。说道，“你也不要太过于自我贬低了吧。其实我觉得你的医术，还是没有问题的。你现在之所以说没有信心，只是推托的话，只是不愿意再接手治疗我老公这个老大难的病。”
“其实我刚才说的也是真心话，老公这个病例既然特殊，既然你以前没有遇见过，那么这一次真的是给你送上门的研究的好机会啊。”
“其实我也能想见，上一次咱们的约定，你给输了。输的不仅是脸面，还有医疗费。你害怕这一次还是以前故事的翻版。你害怕搭上功夫搭上心血，结果竹篮子打水一场空。面子也丢了，里子也丢了。是不是这样呀？”
圣手摇摇头，“你说的这种考虑，也确实是一个因素，但真的不是主要因素，我是怕耽误你老公的治疗机会。”
女士却说，“这样吧，为了打消你的顾虑，咱们这样说，这一次你尽管治，只要治好了，达到出院标准了，那么不管以后复发不复发？这一次咱们来个两清。我们一手交钱，你们一手给办出院手续。这样总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