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些瘦弱,手中拿着一张考卷,穿着一身干净的清色文士长衫,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
但清澈的双眼带着一抹聪颖,只是此刻皱起的眉头,使得聪颖内敛,神色中多了一抹茫然。
少年正是苏墨,“又落榜了……”
少年此时就站在驴儿山上最高处,每当有惆怅,念头不同时少年就会在这里坐着。
少年叹了口气,留下家财本就不殷,这几年读书不菲,到了如今已穷困潦倒。
辛亏昨日卖了小三有二十两银子支撑。
“考了三年,这三年来整日看的那些贤者书籍,习的考卷已看的头晕眼花。
莫非科举真的不是我苏墨未来的路?”苏墨自嘲,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吊坠,神色有些黯淡。
“当官发财做个有钱人的理想已经越来越远,更不用说有钱之后去东土大唐……百无一用是书生。”
苏墨苦笑,坐在这安静的山顶,看着手中的吊坠,神色的茫然越来越深,那茫然里带着对未来的恐惧,对自己人生的迷茫,不知晓自己以后能做些什么,也不知晓未来的路在哪里。
会不会有个贵人看好了自己,是否还有个不知名小姐突然中意自己,又或者若干年后,自己还在不断的科举。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来说,这样的迷茫,仿佛化作了一张噬人的大口,将他无形的吞噬,让他有些害怕。
“哪怕是镇上里的教习先生,每月也只有几钱银子。
甚至不如孟老头的馒头铺子赚钱,早知如此头些年不去读书,和孟老头去学做馒头手艺,想来日后总算能解决温饱,好过如今一无所有。”
苏墨沉默了。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
能解世间万种慌张,保老人万年安康,儿女入得学堂。
直至过去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苏墨才收回了目光,将神色中的茫然隐藏起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山顶的气息,目中露出坚定。
“不管如何,科举也好,做工也罢,总要……生活下去。”
苏墨的性格本就这样,聪颖中带着坚强,若非如此,早年双亲外出后他也不可能一个人独自活到现在。
苏墨抬头清澈的眼睛深深看了一眼天空,目中坚定之意更深,就要向山下走去。
就在这时,忽然从那山崖下方传来了细小的声音,那声音似要被风吹散。
落入苏墨耳中时细小到仿佛难以察觉。
“救命……救命……”
苏墨脚步顿了一下,听下脚步后又仔细听了听,那救命的声音此刻随着他的专注也清晰了很多。
“救命……”
苏墨往走了几步,到了山崖的边缘,向下看时,仔细一看,就看到在这峭壁的半山腰之上,似乎存在了一处裂缝。
似乎有人从那里探出半边身子,面色苍白带着惶恐和绝望,正在拼命呼喊着。
“你……可是苏墨,救命,苏才子救我。”从半山腰探出身子的也是一个少年。
他一眼就看到了苏墨,神色立刻露出惊喜,似乎绝处将要逢生,将要柳暗花明。
“孟喜郎?”苏墨瞪大了眼,看向半山腰处的少年,此人他认识,正是乌石镇馒头铺孟老头的儿子。
“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苏墨瞥了一眼下方的山腰裂缝。
那里极为陡峭,根本就无法让人攀爬下去,稍微一个不注意必定坠落山下大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