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清凉江两岸杨柳依依,偶有一两支桃蕊调皮的探出头,真个是春意盎然,今儿天难得放晴,杨柳风吹面不寒。
明琦柳襄和崔洪来到清河县衙。县衙外已是人山人海,自古燕赵多豪侠,名风彪悍,第一次看到女人当官升堂问案。
明琦和柳襄并没有穿官袍,当两个容貌稚嫩的少女端坐明镜高悬之下时,人群一阵骚动。
此次麻衣教事件,清河县官场几乎团灭。除了县丞崔植,县尉刘远,还有一个师爷之外其余大大小小一干人等都关押在大牢。
前县令被押上大堂,他形容并不狼狈,而且语带轻蔑。
“下跪何人?”“本官马原”,“罪官马原可认罪”,“本官无罪。”别以为你不认罪,本官就不能拿你如何。单凭你超建制的私人宅邸,我就可以把你拿下”。柳襄冷冰冰的说。
“哈哈,黄毛丫头,那可不是本官宅邸。”“的确不是你的,是周氏的,周氏是谁不用我说了吧。”“少给本官泼脏水,我哪知道周氏是谁?”“来人,带周氏上堂。”马原有一瞬间的慌张,很快就恢复平静。
县令夫人秋氏死死盯着丈夫,马原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周氏款款而来,这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女人,簪一只碧玉簪,行动如弱柳扶风。
“妾周氏见过大人。”“周氏站着回话”。“你可认识马原。”“不认识。”“柳叶湖宅邸是你的?”“是”。“好个有钱的遗孀,据本官所知,你丈夫三年前去世的时候你们家还吃糠咽菜,三年不到就咸鱼大翻身,请问你做的什么营生,本官也想学习一二,这钱嘛,没人嫌多。”“大人乃是金枝玉叶,不用学我等升斗小民。”明琦一愣,居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私宅是你的,你钱的来源可否透露一二”,“请恕妾无可奉告”,周氏神情淡漠,语调不紧不慢,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慌张,这是有所依仗?
京都兴庆宫。
李元娘神情疲惫,跪在太后面前苦苦哀求,崔太后手拿碧玺链,淡淡的看着这个长女,当初自己对她付出了很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有专门的夫子,而且还和皇子们一起进太学读书。
本朝女性地位不低,女人也可以参政,是她越来越让自己失望,首先抢别人的夫婿就不地道,后来对宝儿多有刻薄,母女二人最终渐行渐远,掐头去尾,元娘已经整整个月没来请安了,但母女没有隔夜仇。
此次李元娘给郑明珠相看了一家,是太原王氏子,新科进士,前途无量,因为自己没了封号,李元娘担心女儿受委屈,因此,只得降低身段把长公主的一切要回来再说。至于其他的当徐徐图之。
太后也不是非要剥夺公主封号,是在敲打女儿,让她少管闲事,李元娘聪明,自然知道,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夹起尾巴做人,就连最喜欢的木兰阁都没有去过了。
京都贵族妇女对木兰阁情有独钟,这里的小倌个个俊美绝伦,而且很会伺候人,李元娘是这里的常客,长期包有两个绝色小倌,这在京都就是公开的秘密。
看到女儿憔悴的面容,崔太后自然心疼。李元娘刚回家,圣旨也跟着进了郑府。李元娘掩饰住眼里的滔天恨意,规规矩矩的行了跪拜礼,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
卢俊也第一时间知道了,当天下衙,他直接去了平康坊明琦家,阿绸一人在家,卢俊让暗卫把自家十几号仆人都叫了过来,夜晚轮流值守,以免出乱子。
安排好一切,他回到家,洗漱完毕,用过晩食,崔湛来访,二人一边对弈一边分析局势,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崔湛打趣,“你小媳妇在清河可是威风面呢。”卢俊却有种隐隐担忧,邪教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怕他们反扑。
想到这,卢俊命自己的暗卫去清河一趟,务必保证明琦的安全,关键时刻只负责她一人。
清河县衙。
已经是审理了三天。案件进展不大,明琦三人商量一下,认为周氏才是突破口。他们决定去周氏老家调查调查。
三人乔装改扮一番后,进人了杨家村,这里住着百十来户人,以打猎为生。一说到周氏,个个鄙夷不屑,骂她水性杨花,丈夫刚死就和县令在丈夫棺材旁云雨巫山,明琦灵机一动,“她丈夫平时身体怎么样?”“挺好的啊,没病没灾的。”
三人对视一眼,决定晚上去挖坟。问到了杨老五的坟地,衙役们动手挖开坟堆,仵作当夜验尸,发现死者头颅里有几寸长的一颗铁钉,原来如此呀。几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再一次提审周氏。她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不悲不喜的模样。明琦冷笑一声,希望你接下来依然如此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