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如心里面满是懊悔，想到前路又满心的悲苦无望。
而贾张氏则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不过这样的情形对于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来说见得多了。
医生安慰了几句，然后就出去忙活其他病人去了。
护士小姐姐留了下来，弯腰去搀扶了贾张氏起来，嘴里也安慰道：“大妈您别太难过了，我们也会尽全力的。”
她把贾张氏扶到一边坐了，见那张收费单是在秦淮如手里，就知道这家子出钱的事儿应该是要找这个儿媳妇儿。
于是护士小姐姐就走到秦淮如身边，先是劝了几句道：“大姐，你要坚强一点儿，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接着，她话风一转，继续催着缴费，说道：“其实就像你们家属这个情况，工厂那边到时候都会负责的。”
“但我们这边的钱，大姐你看……你们还是想办法交了吧！我们医院也是需要正常运作的，您看您理解一下。”
护士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其实催促的意图也很明显。
秦淮如看着手里长长的收费单据，一时之间愁眉不展。
家里的一切花销都从贾东旭的那点儿工资里走，她这会儿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
本来指望了大院里的捐款来着，结果又被李大成给搅和黄了。
秦淮如下意识地掏了一下兜，也不过掏出来几毛钱。
护士还在旁边眼瞅着等收钱呢，她们也不能赖着不给。
秦淮如只觉得十分难堪，但她知道贾张氏那里是有钱的。
她走到贾张氏跟前，问她道：“妈，我现在确实是拿不出钱来，要不先用一下您手里那些钱吧！”
贾张氏本来还在伤心地嚎着，一听这话，立刻就收住了哭声。
她转头看了一眼秦淮如和她手里的收费单，立刻把又把头扭到了一旁。
“我哪有钱？我没钱！”
一旁护士见这对婆媳开始拉扯钱的事儿，知道不好掺和，就假装走到一旁查看病人的点滴。
秦淮如也不想让人家护士看了热闹，便弯下腰去小声地跟贾张氏说：“别的钱也就算了，东旭每个月教给您的养老钱您应该都攒着吧？现在着急用钱，您就先拿出来我们用用，回头手里有了就再还给您，成不？”
自从她和贾东旭结婚，每个月他们夫妻俩都会从块钱工资里，拿出块钱交给贾张氏，算是养老钱。
这是秦淮如刚嫁进门的时候，贾张氏给他们小两口立的规矩。
但平时贾张氏是和他们通吃同住的，什么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他们两口子花钱，贾张氏除了过年能给她大孙子包一个两毛钱的红包，其余时间一毛钱都不带出的。
前年她腰出了点儿毛病，也是托易忠海号召院里的大家给捐的款，压根儿没用贾张氏出钱。
而贾张氏也没有别的儿女，应该也没有相好的，那每个月的块钱，肯定还自己攒着呢！
这样紧要的关头，拿出来应应急不是应该的嘛？
可谁知秦淮如说完之后，贾张氏依旧摇头道：“我真没钱，你们给我那养老钱我平时都花了。你忘了有好几回我从外头拎了好吃的回来？”
秦淮如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吃的她知道，分明是傻柱从工厂食堂拿回来的，让贾张氏遇着了几回，就花言巧语地骗过来，拎回家说是她买的。
以前秦淮如顾着她那张老脸不想戳穿她而已。
她现在居然在这节骨眼儿上还拿这来打马虎眼儿。
秦淮如站直了身子，再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了。
她指着床上就剩一口气的贾东旭，对贾张氏说道：“妈，这可是您亲儿子！唯一的儿子！您就这么狠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