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威廉的心中萌生了“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的想法，这到不是威廉讳疾忌医。
而是这个时代的医生们，基本上都是训练有数的庸医，许多在后世看来似是而非甚至是滑天下之大稽的内容，眼下还在被当成是金科玉律。
算下来眼下已经是年月，至少在欧洲科技的时代已经悄然来临。
利用日渐发展成熟起来的各种科学知识和技术手段，人们上可经天，下可纬地，中可格物以致知。
陆上铁路绵延四达，火轮车日行千里，水畔筑港挖河，火轮船横绝江海，电报便捷，瞬息可达，工厂林立，生产不绝，确是寰球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然而在生命科学领域，人类的知识又显得少得可怜......
在大英帝国的首府伦敦，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的旷世巨著《物种起源》还尚未发表。
在奥地利西里西亚的布隆，孟德尔神父那伟大的豌豆实验也才刚刚进展到第三个年头，尚要五年寒暑，才能初见其成。
至于贡献了染色体遗传理论的现代实验生物学奠基人托马斯·亨特·摩尔根，还要等到年之后的年才能出生。
人类对于生命的认识还如此之少，同样不能指望他们就能够深刻的了解自身。以后人的观点来看，这个时代的医学领域更多的充斥着巫术、迷信和谬误，而非科学。
在不太久远之前的4年代，医生为病患做手术还几乎没有什么麻醉措施，为了控制住因疼痛难忍而挣扎的病人，一位外科医生必须配备数名甚至十数名身强体壮的助手，只为了不叫病人挣脱。
这并不是可靠之计，因为人的潜力在剧烈的疼痛和恐惧之下会被激发出来，一个看似身材单薄的病人也可能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即使是最为强壮的助手也不能确保能够成功的控制住病人。
所以医生们的手术时间必须缩短，通常手术的实施过程不应该超过分钟，至多也不应超过分钟，而如果一场手术做上分钟，那么就可以称得上是“旷日持久”了，而当时的外科医生们也素来以“刀法飞快”而著称，因为不快的都已经被愤怒的患者和患者家属“自然淘汰”掉了......
伦敦西区第一快刀，一场手术名垂医学史。死亡率％，个人死了，更有甚者，就连理发师都可以执行手术。
不管怎么说，在如此时间限制之下，医生们实际上根本无法进行任何真正复杂的手术，而且因为病人的挣扎，手术中的事故也层出不穷。
甚至有疼痛难忍的病人攻击医生致伤致残甚至致死的案例，这一切使得整个手术医疗过程更多了几丝中世纪黑暗巫术的色彩。
而麻醉术之于西方医学中的出现，到年也不过是十余年的光景。
讽刺的是，这种可以极大降低病人痛苦的科学技术竟然一时间被业内认为是“旁门左道”，甚至有人撰文讽刺认为这是“刀法不精”的医生的“投机取巧”之举。
事实上，直到年代，在手术中使用麻醉术的比例依旧不能令人满意......
可就算是挺过了手术，应对感染的手段也微乎其微。
因为“消毒”这个概念尚未建立起来，而许多医生们也并不注意手术场所和手术器具的卫生，术后感染的比例相当之高，许多人没有被病痛夺去生命，却死于致命的感染。
就算是这样，外科医学也已经是这个时代最为“科学化”的医学了，相比之下，包括内科在内其它医学还要更加原始，至于医学界公认最为困难的儿童医学，实际上并没有比一个世纪以前有多少进步的样子......
所以说世纪的欧洲是一个奇幻的科学时代，电灯已经照亮了城市，铁轨、马路、电车也正在改变着就世界。
特斯拉正在设计无线输电的高塔、伦琴的X光已经看到了人体的内部、莱特兄弟也即将飞上天空、电报正在传遍全球、巨轮连接着大陆、高楼也在拔地而起。
但这一切科学繁荣之下，却有一个阴暗的角落那就是——医学。
医生们还在用着中世纪的柳叶刀，还在给病人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