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光芒由浓转淡,化作千万细丝徐徐从景岚眼前褪去。
再一睁眼,又是一番崭新天地。
一间宽敞大屋,披红挂彩。
内有一张花梨木床,好似万金贵重。挂有一块崭新木板,上书“金玉良缘”四个大字,下笔如婉转曲调,悠扬绵长。
床上端坐一位身穿嫁衣的女子,女子盖头未掀,红烟纱裙逶迤拖地,露出一半大红绣鞋,纤纤细手叠放在腿上,时而小心翼翼攥紧手心,似小家碧玉,别样风情。
听闻室内有声,女子轻启朱唇:“景郎,是你吗?”
声音娇媚,燕语莺声,似风拂杨柳,妩媚多情。
沉思片刻,景岚转身打算离去。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此等良辰美景,若是耽搁了人家的大喜日子,自己可是莫大的罪过。
青玄门考验一个比一个离谱。
方才小屋之中的醉翁得知自己是谪仙人,竟然直接放行。这一次,竟然把自己传送到了大喜之日的洞房花烛夜。
真是不晓得这帮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景岚正欲开门离去,床上女子又唤了一声:“景郎,你在吗?”
似与情郎天各一方,心之所盼,肝肠寸断。
即便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景岚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只好屏住呼吸,伸手拉门。
木门如有人从外面锁住一般,再三拉扯,纹丝不动。纵以灵力施压,依然无果。
“景郎,我知道你在的,我等你好久了...”
声音急切,一如冬去春来,润物细雨。
再看门上喜字,如血液鲜红,与寻常婚事所用红纸截然不同。仔细看去,仿佛有点点光芒藏在其中。
“格老子的,这不会就是须臾幻境的第二轮考验吧?”
活了五百多年的景岚第一次心头打鼓,不知所措。若说拼酒,自己号称千杯不醉,来者不拒,从没害怕过谁。若说打架,一剑在手,纵使没有修为也没有胆怯之时。
唯独这洞房花烛夜,他是真真切切没有经历过,更不知应当如何通过考验。
女子听到景岚的声音,忽然站起身,急切道:“景郎,我就知道你在的!”
又仿佛察觉失礼,重新端端正正坐到床沿上,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的大红手绢在手指之间来回搓弄。
景岚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姑娘,在下景岚,乃是青玄门道人。”
女子嗤笑一声,细声细语道:“你我二人天地都拜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青玄门道人?”
自醉翁之处转入此地的恍惚之间,天地都拜了?
我怎么不知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青玄门的小小考验就让我稀里糊涂拜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