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荀令君都愣在原地，像是两个刚刚争吵过后自知彼此理亏的小孩。
我们无法说服对方，也无法否决对方。
但至少现在可以知道，荀令君不过是有一些矛盾罢了。那些交织于汉臣魏臣、新政旧纲之间的矛盾让这个乱世英才变得不再坚定，但不只是这些原因，我想，能让荀彧如此动摇的，还有翁翁。
那我呢，我为谁而动摇?
我一直都很清楚，是辟邪。
“公子，到了。”
我下了马车，站在校事府门前，只觉得胸口发闷，压抑已久的思念和委屈潮水一样翻涌到心口，一下一下的击打着本就疼痛的心。门前小吏约莫是见我异样，生怕得罪了我，便赶忙请我进去。
“公子此来，可是要挑人?”
“我问你，近日是否有一个叫辟邪的被送到这里?”
“回公子，是有这么一个人，只是……”
“只是什么?”
“回公子，只是他前些日子不知是什么缘由，自请随校事府中死侍一同历练，现在……并不知在何地何处。但听说这辟邪倒有几分天分，是校事府新晋人员里最为聪颖得力之人，想来也正是如此，校事长才会允许他与死侍同行。”
“那我若想要见到他，得在什么时候?”
“回公子，长则五年，短则三年。”那小吏踌躇了下，又道“不过烦请公子放心，若这辟邪果真如传言里如此天资聪慧，想来时间会更短。”
我只觉得心生寒意，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迅速包裹了全身。我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人的欲望——辟邪成了死侍，而能拥有死侍的只有一国之主、抑或是，皇太子。翁翁已经六十五岁了，爹和子健叔之间的争位也早已不是秘密，翁翁这些年默许这些事的发生，想来也是业已准备传嗣，只等着这场争斗见分晓。虽说翁翁有心传位给子健叔，但爹有嫡长之本、文武之资、老臣之荐、新臣之捧，无不良之嗜，而子健叔却成天对酒吟诗，一切都全凭一个杨修把持，引得兄弟离心而不自知。
那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助爹爹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