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大臣们便安下了心。
镇北候要南下治水的事儿很快在汴京传开了。
权贵们嘲笑顾衡还是太年轻，不知朝廷深浅——九千岁给他挖了一个坑，他就这么跳下去了。
治水和难民其实糊弄糊弄就行，但若二者加在一起，你想糊弄都不行——要是不给当地一个交代，回头你不仅容易丢了官职，还有可能在折返的途中就丧失了命。
靖康之难前，曾有这么位官员南下治水，顺道处理灾民——他糊弄了事，结果洪涝越治越泛滥，难民越处理越多。
到临了，他换来的不是称赞和感激，而是接二连三的谩骂和抱怨。
面对民生怨道的江南，那官员怕了，急急忙忙跑回汴京，却在返回的途中，被难民假扮的山贼给砍下了头颅祭天。
虽然事后那些斩杀朝廷官员的难民被处置了，但从这事之后，再无一人敢在洪水泛滥时自告奋勇要南下治水赚功劳糊弄皇帝以此升官儿。
所以说，顾衡太年轻了。
谢老也听说了这事儿，连夜把顾衡喊到将军府问话。
“子机啊，你当真想好要南下治水了？”谢老命侍从端给顾衡一盏热茶。
“嗯。金陵乃是子机的故乡，此番南疆洪涝，子机就算不是镇北候，也要治理洪涝，救济难民的。”顾衡接过茶盏点点头。
“好，那你将我城外那一支正在训练的小队带上。他们没有碰上打仗的好时机，那便让他们去磨砺一番。”谢老思忖须臾，开口道。
“老爷子，还是不要麻烦他们了吧。听闻北秦和我南周即将开战，不妨让他们去边疆援助镇守着的谢家军。”顾衡摇摇头。
“让你带着便带着，那群小子成日想着打打杀杀，仗义天下。让他们跟着你去磨砺一番，性子变得稳重了上了战场才不会吃亏。”谢老瞪了顾衡一眼。
让那支谢家军小队跟着子机，一来可以磨砺，二来可以保护子机的安危。
当年的事儿他不是没有听说，他只是没有想到乾徵帝会将治水这个大梁挑到了子机这孩子的肩膀上，让他去扛。
只希望子机能够平安回来，如此他才对得起阿城在天之灵。
“好。”顾衡眼梢微动，点头答应了下来。
回府之后，顾衡对蒙恬说：“不易，之前让你寻找的那位姑娘，可曾找到了？”
“找到了，月英姑娘已经和孔明先生团聚，如今他们才过新婚。”蒙恬作揖回道。
不错，用了三千佳丽的策卡，一刷就刷出了黄月英，正好给他俩撮到一块儿。
“孔明何在？”
“在庄园给那些将士传授兵法之道。”
“你派人去告诉孔明，明日随我启程，去南疆治理洪涝。”
“喏。”
顾衡目送蒙恬离去，这才侧头，看向旁边一直习武的顾珏。
小少年动作软绵绵的，十分无力，很明显走神儿了心不在焉的样子。
“在想什么？”顾衡抚了抚他的脑袋，伸手摆正顾珏的手臂，“手要伸直，出剑方有力。”
“侯爷……您当真要去治理洪涝？”顾珏放下啊木剑，抬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前者。
“在其位做其事。”顾衡微微一笑，“我既然答应皇上要治水救济难民，便不可再食言。”
顾珏点点头：“侯爷，伯牙也想跟着您一起去，可以吗？”
看着这个满眼孺慕的少年，顾衡摇了摇头：“你还小，好好在家里读书习武。等我回来，给你带江南的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