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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大傻和三胡(1 / 1)

?从村子里刚转了圈出来,大傻就看到了毛三胡拿着一根玉米杆子在舞舞咋咋,他的心里不由得犯上一股子火气,劈手过去夺了那杆子,双手使劲一拗,脸上牙子一咬。

“都什么时候了,你个狗日的还有心思在这里耍!”他是真的生气了,奶奶在家里的土炕上病着直哼哼而儿子还不懂事地在这里玩。三胡一看父亲变了脸,知道事情不好,在父亲的巴掌还没落到自己的屁股上连忙跑开了。远处父亲大声喊着“你狗日的跑,跑的就再别回来!”

三胡没理他,先跑了再说,父亲的巴掌不是说着玩的,是真打。

大傻本来要去找下面队老医生再给老妈挂瓶吊针,不管日子过得多紧,老妈的病不敢耽搁,人活一辈子要是让自己的老妈整天活得不像个人,那他就不是个人。大傻虽然名字傻,但孝心还是有的。

三胡走远了才有点后悔,父亲的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说不让回去那时真的生气了,三胡没办法,想去村里一起玩大的小波家里,想想快吃饭了去别人家里总是不好,回家吧,一顿好打估计是跑不了了。怎么办?秋天的下午总是过得很快,慢慢的远处村里的炊烟从大变小,再到了没有,三胡知道,现在家里人已经把饭吃完了,母亲应该都在洗碗了。平时里都是母亲最疼他,可是都现在了母亲也没来找他,三胡心想,一定是父亲不让母亲找。再想想平时奶奶对他的好,尤其是奶奶整天“三胡娃”“三胡娃”地叫着,有什么好吃的总是省下来留给自己吃,就这样,三胡的鼻子一酸,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三胡站在了自己家后面的土塄上,呆呆的看着黑色的瓦和暗绿色的苔藓,还有枯黄的树叶,院子里传来母亲吆喝着鸡回圈的声音,咕咕咕...平时里这些活计都是三胡做的,现在母亲也许已经完全把他给忘记了。

夜终于来了,以其一种无法抵挡的姿态缓缓地坠落人间,蒙蔽上所有人的眼睛。家家户户亮起了暗黄色的灯光,那些窗外闪烁着红红绿绿的是劳作了一天的农人们唯一的娱乐,电视节目。他们通过这个窗口知道国家大事,以及获得第二天在田间地头谈论的资本。

三胡的心慢慢和身子一起凉了下来,家里的电视也开始忙碌起来,隐隐约约听到父亲在听秦腔,他可以想象到,父亲这个时候的表情,那是一个中年汉子在生活的重担下得到的一点满足所释放出来的表情,带些苦涩,带些茫然。

回去还是不回去?不回去肯定不行,回去也不行,怎么办?拖得越久越难办,越难办越只能往后拖。十一岁大的三胡第一次陷入了哈姆雷特般的烦恼。其实他心里有着一个最好的方法,那就是父母来找他,他稍微躲藏一下,然后故意让父亲捉住,再挨上几下子就乖乖回家上炕睡觉,明天早点起来陪父亲去地里干活,这样要不了到吃饭的时候父亲一定会和自己说活。只要父亲开口一切都好办了,可是都现在了,怎么办?

三胡一步一步朝家的方向挨着,一路上又害怕遇到村里的人,要是那人问一句,三胡啊,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去。三胡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快到家门口了,灶房的那盏灯还亮着,那是母亲在劳作,父亲还在里间看电视。三胡想回去却又不敢,正在低着头踟蹰着。

隔了老大一会儿,灶房的灯光灭了,母亲也去看电视了。有一个声音彷佛那条蛇诱惑亚当和夏娃在三胡的心里嘶嘶地吐着信子,走吧,去远方,从村头出去,沿着那个大马路,去镇上,再去城里,再不回来了。三胡的脚步有些动摇了,心里很乱,身体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而心底的那个声音却说着诱惑者自己。他拖着脚,在地上划出一道一道的印子,勾过来又连过去。额头上也出了一些冷汗,不,不能,还是乖乖回去认错吧,就算是挨一顿打也不能走。

这时候,门开了,父亲站在门口点了一根烟,火光一明一灭,他彷佛看到了三胡,又彷佛没看到,只是说了句,回来吧,明天早点起来去北坡割麦子。三胡呆呆地看着那句话和烟雾一起弥漫出来,耳朵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泪也跟着出来了......

第二天,三胡和父亲一大清早就匆匆洗了把脸吃了点母亲泡的泡馍,带上昨天晚上磨好的镰刀、绳子、衬片子去了北坡。北坡在村子的东北面,为了方便变称之为北坡,土匪沟从中间穿过,道路两旁都是小块小块的地,里面种着农家果树蔬菜,他们靠这些给生存添上一些单薄的色彩。

过了三胡家自己的地便到了神婆的墓前面,神婆的墓在路旁的土楞上,他的丈夫不知道埋在哪儿,没有多的装饰,坟头上的草已经有了很多,阳光和雨水把它们滋养的很好。几个破破烂烂的王黑汉家做的花圈和遮阳伞横在坟头,让人看了不禁带些伤感。神婆信神,天天在家里拜观音,拜三清,烧香,献果子和鲜花给那些神吃,小时候三胡曾经记名在神的面前,有一个粗粗的红毛线搓成的缰绳挂在脖子上,每年要换一次都是经由神婆的手。感冒了,神婆便捏些香灰用黄表纸虔诚的包好放在三胡手中,告诉他回去要用热水服下。神婆还告诉他说,不要小看了那一包香灰,只有你相信神,神的药才会灵验。有多大的念力就许多大的愿,这也是神婆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那时候的三胡傻傻的,取了药就回去喝了,第二天都能好转。直到现在三胡已经上了大学,他还是固执的相信他小时候的病是神治好的。

父亲低着头在前面走着,偶尔嘴里哼着一丝秦腔的调子,三胡刚开始也以为那是秦腔,仔细听了一段路程之后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一绣周总理,人民的好总理,鞠躬尽瘁为人民,人民想念你.....”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的调子。走了一般的路,父亲找了块品谈的石头坐了下来,三胡也坐在了父亲不远处的旁边。父亲的目光在远处的山上,在天空中飞过的鸟身上,在梯田边的石头上,没有落在三胡的身上。三胡也不说话,就这么坐着。父亲不抽烟,为了打发嘴里的寂寞从手边拔了根草咬在嘴里嚼着稍微有甜度的根部,隔了一会又吐了出来。然后起来拍拍屁股对三胡说,走,赶紧走,今早上要把这片都割完哩,你哈迷糊这哩吧。三胡没有反驳,起身跟着父亲走了。

到了地头,三胡把绳子和衬片子扔在地头的草地上,拿起镰刀开始了一早上的劳作。父亲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开始弯下腰,三胡赌气一样飞快的割了起来,左胳膊抱住一大把麦子,右胳膊顺势一挥,金黄便倒下一片。麦子有麦芒,但不厉害,三胡从小做这些活也根本没把它们放在眼里。其实没有哪个农村人会害怕麦芒,拉半斤,拐拐针,刺愣子,这些都是生命啊,虽然他们的生命很小很小。成熟的麦子有阵阵的香味,三胡快醉了。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收拾完家里吃过泡馍的摊子,母亲也悄悄加入了这一场战斗。三胡割得很快,都快赶到父亲前面去了。父亲割麦子的姿势很好看也更实用,三胡现在还不想学这样的姿势。他觉得这太费力气。割了一会父亲回过头看了看三胡割得麦子,说了句,你把麦茬留短点,太长了到时候种豆子咋种。

三胡闷闷的应了声,嗯,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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